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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以为他痛恨季振鸿,恨到恨不得让他代替他哥去死。
可是当季振鸿真的死了,他却也好像并没有什么喜悦,有的,只有满心的疲惫。
他的亲人一个个的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他,他的母亲,他的兄嫂,他的父亲,他一路向前走,一路失去。
明明他从来都是最不喜欢离别的人,却一直在不停的告别,挥手送走每一个人。
季屿霄叹了口气,抱紧了林洛清。
林洛清抬手圈住了他,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脊背,安慰着他。
没有人知道季屿霄背负的压力与承受的负担,他在季屿凌死后站出来,接手了季屿凌名下的所有遗产,接手了季氏,也接手了季乐鱼这个孩子。
他拒绝将季乐鱼交给自己的父亲抚养,他亲手将自己的亲生父亲送进了监狱。
有人说他才是既得利益着,那场车祸,说不定就是他自导自演。
有人说他冷酷无情,一手控制着季乐鱼,挟季乐鱼来对付他的父亲。
季屿霄对此毫不在意,他关心的从不是这些,他关心的只有真相,只有季乐鱼。
没有一个孩子能接受自己父母的死亡与自己的爷爷有关,尤其是那时的季乐鱼才只有五六岁,季屿霄不想让他知道,更不舍得让他知道,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告诉季乐鱼,那场车祸真正的凶手,是季振鸿的私生子谭嘉纪。
也没有告诉季乐鱼,他的爷爷,在车祸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从谭嘉纪的口中得知了买凶杀人製造意外的整件事,然而他选择了包庇他,帮助他潜逃,隐藏害死他儿子儿媳的真正的凶手。
季振鸿声泪俱下的和他道,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他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谭嘉纪出事。
季屿霄觉得可笑,愤怒又绝望的将他们一个个都送进了监狱。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这辈子对季乐鱼最大的隐瞒。
可他永远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季乐鱼,尤其是现在,季振鸿也不在了。
参与到这件事的凶手、帮凶都化成了尘土,一切就更没有让季乐鱼知道的必要。
季屿霄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去看看小鱼。”
“好。”林洛清答应道。
季屿霄出了阳台,朝着季乐鱼的卧室走去。
季乐鱼正躺在林非怀里准备补觉,这几天因着季振鸿的丧事,他总得早起,难得一切结束,现在更是下着雨,正是补觉的好时候。
他抱着林非,一下下的亲着林非的唇。
被窝暖洋洋的,熏得季乐鱼有些睡意和醉意,像是打盹的猫,亲昵的逗着林非。
突然,林非咬了咬他的唇,含住了他的下唇,没再给他逗弄自己的机会,深深的吻住了他。
季乐鱼正和他吻着,却蓦的听到了敲门声。
下一秒,他飞速推开林非,低头把下巴藏在了被子里。
季屿霄推开门,室内一片昏暗。
季乐鱼没有开灯,不仅如此,还拉上了窗帘。
“要睡了吗?”季屿霄猜测道。
季乐鱼连忙点头,“嗯。”
他的声音小小的,“有什么事吗?”
“没有。”季屿霄温声道,“就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
季乐鱼当然没事,他甚至不明白季屿霄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事。
“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季屿霄见他想睡,心疼他这几天一直在早起,便打算等他醒来再和他说话。
季乐鱼应了声,看着他走了出去,关了门,疑惑的看向林非,“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叔叔怎么会觉得我有事?”
“正常情况下,身为孙子,你爷爷不在了,你自然会伤心。”林非平静的解释道,“更何况,他把全部的遗产都留给了你,你这几天看起来,也十分忧伤。”
季乐鱼明白了,“所以是我演技太好了,我叔叔怕我难受?”
“嗯。”林非回答道。
死亡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沉重到即使是林非这样冷漠的人,在亲眼看到季振鸿入土的那一刹,也不由有些伤感。
这种伤感与季振鸿无关,隻与生命的消逝有关。
他并不为季振鸿的离世而感伤,但是他却无可避免的想到已逝的他的母亲,季乐鱼的父母。
林非抱紧了季乐鱼,感伤着他皮肤的温度。
他低下头,亲吻着他的眉眼,顺着他的鼻梁,吻上他的唇。
季乐鱼轻笑出声,柔柔的蹭着他的唇,若即若离的引诱着他。
林非翻身压住了他,含着他的唇舌,缠绵的吻着他。
他们吻的激烈又深情,没一会儿,就双双和对方起立。
林非的手滑过季乐鱼的腰际,少年的肌肤温热细腻,像是春水煮过的花瓣。
他舔了舔季乐鱼的上颚,舔的季乐鱼身体有些颤抖,却又被他握住了命脉,隻得勾着他的脖颈,不断的在他怀里流露出他的柔软与依赖。
他的声音低低的,眼睫轻轻颤动,他的唇湿润嫣红,他靠着林非,像是随风而落的花,紧紧被林非箍在怀中。
窗外的雨慢慢停了下来,露出金色的天光。
季乐鱼躺在床上,倚在林非怀里。
他突的笑出了声,一声又一声,最后竟是忍不住笑着抵住了林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