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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谨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毛瞪起眼睛,紧张到结巴:“我我我只是在爹爹划拨金钱的时候多要一些,可可可从来没,从来没克扣过料钱和工钱嗷!”
徐晚噗嗤一笑,心想你一个小毛孩子又不会监工又不会采购的,能有什么能耐克扣工程款。
“我知道我知道!”
徐晚刮刮苏玉谨皱起的鼻子,一边笑着安抚,一边在心里已有了谋划。
第二日,苏大小姐果然对利民工程以及自己的钱袋子工程十分上心,一大早就衝到徐晚门前哐哐拍门。
“快些快些,爹爹用完早膳就要出去了!”
打开门看着急吼吼的苏玉谨,徐晚再次刷新对豪门的认知:在外面温婉端庄的大小姐,怎么也这般纨绔不堪?
“我说大——诶——小——”
话没说完就被苏玉谨拉着飞奔出去,尾音已经消失在院门外。
一旁的诵诗和默书相视一笑。徐晚来了,她俩就可以松口气了。
“爹~爹!你看——”苏玉谨夹子音打着弯儿,拉着徐晚的手,来到捋着胡子故作深沉的苏建功跟前。
“徐晚先生你知道吧,惊世之才,沉静内敛,昨日也失足掉进了安顺河里,你还说女儿当日差点落水是因为行为莽撞?这安顺河上就这么一座桥,您再不修,可就不只是人落水了,这西城的米粮吃食,咱总不能蹚水送来东城吧?”
苏建功呷了口茶,眼睛瞥了眼徐晚,放下茶碗又捋起他那几根稀疏的胡子,一边抬眼偷偷观察面前两位姑娘的神色,一边轻轻干咳掩饰自己的不稳重。
徐晚静静看着,这苏老爷圆圆的脸上大大的眼睛,表情神态都与苏玉谨别无二致,连眼神里不大聪明的样子都如复刻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苏建功有一个圆滚滚的肚子,更显得他慈眉善目,憨态可掬。
这小老头看起来好说话,这事儿有戏!
徐晚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苏玉谨捕捉到徐晚志在必得的表情,还以为她跟自己想的是一回事,深受鼓舞地又抓起苏建功的胳膊晃了晃,撅起小嘴跺跺脚。
“咳咳,那,那肯定是要修的!”
就知道这招指定管用!
“那……也不知道要用多少银钱……”
苏玉谨衝徐晚挤了挤眼,还不知道此刻她俩其实各怀鬼胎。
“建桥时的帐目想必还在,你去找苏福,让苏福和帐房支钱,再由城东张二的工队修缮就是。”
苏建功说着起身,憋着笑,装作往门外走。
“诶?爹爹爹爹!”
苏玉谨赶上一步扯住苏建功袖子,焦急窘迫全写在脸上。
苏建功捋捋胡子哈哈一笑,伸手戳了戳苏玉谨的脑门,道:“多支半成,一半留作给虞……嗯,给徐先生广而告之的酬金,另一半备用,以防万一,修缮结束若用不到,你才可动用。”
“多谢爹爹!”苏玉谨喜笑颜开。
苏建功摇摇头,笑着出去招呼了小厮,出门去了。
“给我?酬金?”
徐晚不解,来唱苦肉计的,怎么还赚上钱了,还是“酬金”?
苏玉谨坏笑:“往常此种事情,这笔钱就省了。”
“什么什么?怎么又省了?”
这大起大落的,还没想好这钱拿不拿呢,突然又没的拿了。
“爹爹不吝钱财,隻爱虚名,修桥铺路总想闹得全城皆知,每每差我找虞先生把他的事迹编成书,好广而告之,我就去找虞先生……听书了。”
“哈哈哈!好像听话了又好像没听!”徐晚忍俊不禁,这大小姐说憨挺憨,说机灵也很机灵嘛!
“那这次的酬金,你要是不要?”苏玉谨仰起脸,眉眼弯弯地看着徐晚。
“要啊!”徐晚虚虚比了个抢钱的动作,“老规矩,你也来找我听书!”
二人办完了事,并肩往苏玉谨的院子走着。徐晚心下不断地打着草稿,盘算着如何把自己的想法通俗易懂又简洁明了地表达出来。
“苏老爷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先摸个底再说。
“不清楚,只听诵诗说爹爹最近购入一块地,卖家弄虚作假,把旱地说成水田,爹爹出了高价却收不回租,时常出去和其他老爷们一起筹谋做个什么营生呢。”
这是被人骗了钱啊!
徐晚看苏玉谨,只见她面色平静,好像说的别人家事情一样。
“你家有很多地吗?”
苏玉谨侧过头看着徐晚,呆呆地陷入思考,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多……吗?我不知道哎!”
“比如说,我说比如昂!”
徐晚一个资深策划,不知道做过多少ppt,给多少大客户推介过自己的项目,此刻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懵懂女孩,竟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比如,我打算在一块地上建新房子,比你现在的院子要好看、舒适、方便,周边还有你喜欢的集市、食肆和花园,但是我只能给你画一个图纸,要你先出三成的钱给我,等我建好房子交给你的时候,再把剩余七成尾款付清,你会愿意吗?”
果然,苏玉谨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瞪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明白还是不同意,久久呆愣着。
“不,不愿意吗?”
徐晚很紧张,这是她在古代做项目可行性研究的第一步——问卷调研的第一个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