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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管事,我知道你这边都是工人,你也是工头出身,让你核算成本属实难为你。但是你负责督建这座售房处,各类用料和人工的价钱,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数。”
徐晚转头又看向栗虎:“栗虎管事是咱们苏府最机灵,核算也最精准的帐房了,你二人以售房处的建设为一个基本单位,所有用料和施工,包括工人的饮食成本,核算出一个钱数。再拿我们规划设计的院子,来和售房处逐一比较,成本以倍数相乘,有两位管事多年的经验修饰,我想最终结果不会相差太多。”
见二人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徐晚又道:“半个月,我要拿到每一套房型的成本价格,以及加上四成利之后的出售价格。”
复盘完本应去找苏建功汇报情况,但夜色已深,恐不方便,徐晚走到一半又折回了大小姐的院子。
“周婶,今日可以早些关院门歇息了?”
“没那个福分呦,大小姐还没回来呢!”周婶也顶着黑眼圈,一脸幽怨。
徐晚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经过苏玉谨的卧房门前,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户。
“徐晚,你回来了?”
画扇从躺椅上坐起身,揉着惺忪睡眼。
“大小姐呢?近日怎么总是回来这么晚?”
“你不也同刘衡眉来眼去的回来这么晚……”
意识到说错了话,画扇赶紧捂住嘴巴。手从眼睛上移开,露出乌青两个圈。
徐晚:好嘛,一个院子里长不出两种黑眼圈。
诶等等!
我跟谁眉来眼去?谁和刘衡眉来眼去?我跟刘衡什么???
徐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怎么就眉来眼去了?她跟一个女的眉来眼去什么劲?
稀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世界,刚刚有机会搞点事业,咱又不是虞新竹那种青春偶像,怎么还传起了绯闻八卦?
再说了,就算你大小姐禁止员工搞办公室恋情,那和你早出晚归跑去学皮影戏又有什么关系?
画扇那个没德行的,说话说一半就跟条鱼似的溜了,抓都抓不住。
徐晚从被窝里钻出脑袋,不行,这个情况有些复杂,她得找大小姐说道说道。
天已经入了秋,徐晚坐在苏玉谨门前的台阶上有些凉,紧了紧衣服,抱着胳膊,时不时向门口张望。
门吱呀一声。
“大小姐回来了。”接着是周婶疲惫不堪的声音。
徐晚猛地站起身:“大小……”
人是回来了,苏玉谨和韩絮并肩走在前面,诵诗和默书跟在后面分立两侧,从徐晚的角度看,就是一幅人从人。
苏玉谨抬头看了一眼徐晚,转过身正对着韩絮,握起她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今日辛苦韩姑娘,早点回房歇息吧。”
徐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俩像个汉堡一样迭在一起的手。
大小姐这么喜欢拍人家手背么?
“咱们去给韩姑娘准备热水梳洗。”诵诗给默书使了个眼色,二人也不等韩絮答应,就簇拥着她回西厢房去了。
“大忙人,又到这么晚还不睡。”苏玉谨尾音平缓,不似询问,更像是敷衍地打个招呼。说完也没有停留,越过徐晚去推自己房门。
“你抢我台词!”徐晚紧紧跟上,进了苏玉谨的卧房。
这是她第一次进大小姐的卧房,里面宽敞亮堂,窗明几净。
进门正对着小厅,桌椅上还散乱地放着剪皮影剩下的边角料,右手边的珠帘后面摆了一张和桌椅配套的实木雕花床,床的上方挂着淡黄色的纱帐,绸面的被褥整齐迭放,看被面的花色,是那日她在竹椅上醒来时,身上盖的那条蚕丝被。
左手边是一个挂着布门帘的里间,门帘上星星点点地绣着几朵各色小花,绣工粗糙,针脚不匀,扯得帘布还有些皱吧,跟屋里精致的摆设有些格格不入。
“大小姐,这门帘是你自己绣……”
徐晚转到苏玉谨面前,看到苏玉谨表情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话都没说完呢,你嘴就噘这么老高了?”
苏玉谨继续噘着嘴,斜眼看地板,也不说话,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不是,谁得罪咱们大小姐了?”
“深夜回来都没有杯热茶喝。”苏玉谨终于收回了噘得像个唢呐一样的嘴,到桌前坐下。
“好好好,给大小姐倒茶——”徐晚拉着长音,去到了杯水,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端给苏玉谨顺势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近日我听……听外头人说,有人传我和刘衡的八卦?”徐晚试探着,抬眼偷瞧苏玉谨的反应。
苏大小姐瞪着疑惑的眼睛:“你俩还修上道了?”
“额……”这个理解属实是徐晚没想到的,“我的意思是,有人误会我和,和……”
徐晚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处理过和同性的误会,面对面跟人说起来,甚至都有些说不出口。
“你和刘衡眉来眼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小姐嘴又噘上去了。
苏憨大小姐果真藏不住事儿,都会抢答了!徐晚明白了,又不完全明白。我的绯闻哎,我还没生气呢,你生什么气?
“我就是想跟大小姐澄清一下,我没有……我就是,大家第一次做这门生意,项目第一次公开,很多事需要大家一起商量、讨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胡说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