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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嘛?”
苏玉谨继续往她怀里拱,胳膊畏畏缩缩地,试探了几次才环住她的腰。
湿热的气息扫过下巴,往嘴唇蔓延时,愣怔的徐晚才回过神,猛地推开苏玉谨,借着力道往后一撤,“咚”一声掉在地上。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嘶——”
“阿晚,你没事吧?”苏玉谨双手撑在床边,居高临下露出关切的眼神。
“你说呢?”刚磕了腰又摔屁股,徐晚嘶啦着缓缓爬起,“大小姐,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苏玉谨垂下眸:“我没有闹。”
“我知道,你没有闹,你乖得很。”徐晚坐回床上去,看苏玉谨跪坐在旁边,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钝痛。
“我想同你,像衡姐姐和程姐姐,像崔叔和常大叔那样……”苏玉谨抠着手指头,害羞紧张又委屈,“我知道,你是知道我心意的,我们从崔叔那里出来,你说不想我受苦,我知道你那是为我好。可是你看衡姐姐她们,她们哪有受苦?安泰城同四十里堡不一样,十年前同现在也不一样,我们,我们还有什么不可的?”
苏玉谨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徐晚,徐晚说不出话。
“如果你担心我爹爹娘亲反对,”苏玉谨继续道,“你或许听说过,我从前退过两次婚,有一次是许家公子发现了我房里的一些,一些不常见的书,闹到我爹爹娘亲那里去,我想从那时起,爹爹娘亲他们应是知道我,知道我,我喜欢女子的……他们终究是疼我,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由着我退了婚,这次我去求他们,他们不会不答应的,阿晚,你为什么……”
傻憨憨的大小姐,为了两个人能在一起,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功课,找了多少论据,又打了多久腹稿,才能分条缕折地说这么多。而她自己卷了铺盖就走,一句话都没留,害大小姐红着眼睛一天上两次山,还大晚上的自己躲在黑布隆冬的屋外吹山风。她该多害怕,她该多难过?
徐晚满心内疚,低着头还是说不出话。
苏玉谨却突然笑了:“还是你,仍旧忘不了七婶?”
“什么?!”徐晚惊愕地抬头,“七婶跟你说过什么?”
徐晚感觉一道惊雷在脑后炸响,她又惊诧又好奇,问七婶说过什么,就是字面意思想知道七婶说起过她的什么过往。
而这句话让尚在怀疑中的苏玉谨听来,却像在埋怨七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似的,心里于是又笃定了几分。
“她什么都说了。”
苏玉谨笨拙地诈她,徐晚却完全不觉,心里乱糟糟的,一会想这徐晚以前真的喜欢女孩子吗,自己会不会是因为穿进这副身体才会成了同性恋喜欢大小姐?一会又想那可是七婶啊,□□啊,以徐晚散尽家财也要给工人送抚恤金的道德感,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吧?转念又想七婶既然能跟大小姐说出口,那肯定两人没什么实质的关系,兴许只是母女情!
是了,大小姐就爱磕些奇奇怪怪的cp !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七婶怎么说的?”表情经过一阵精彩的转换之后,徐晚已经快速平静下来,心情也从乱七八糟变成单纯的八卦。
“她说,嗯……她说……”
苏玉谨见诈不出来,乱了阵脚,支支吾吾好一会,才决定发挥她的特长——老老实实地实话实说。
“她说你十五岁了还要跟婶娘睡,还说你,还说你……”说着说着竟又哭起来,苏玉谨一把把徐晚揽进怀里,“还说你自小没吃过娘亲的奶,八岁的时候七婶生了妹妹,你哭着说婶娘不要你了,还跟妹妹抢奶喝……”
原来是七婶养大了她,原来她一直叫七婶作“婶娘”。徐晚想起两次见她时,自己礼貌又疏离地叫着“七婶”,她应该会难过吧?
“怎么?想你的婶娘了是不是?”苏玉谨突然回到主题,立起身子继续质问道。
“没,我没有,她养我长大,我怎会有那种违背伦理的感情?”徐晚开始认真自证,她不能让对自己有恩的人陷入这种谣言,“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我本来也隻当那是你的童年趣事来听,可是你与她本该无比亲近才是,那日你们在工房外见面,为什么那么客气?话本里旧情人再相见才会这样!”
话本话本,又是话本。
徐晚扶额:“我以前的事情真的都不记得了,今日你说我也才知道原来是七婶把我养大,如此说来我真应该为我的客气而跟她道个歉。”
苏玉谨眨眨眼,徐晚说的好像都能圆起来,她无法反驳。
“那你对我呢?”她拉起徐晚的手,眼巴巴看着她,“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对我也……嗯,有情的。我去求爹爹好不好?”
“不能,”徐晚抽回手,“我们不能。”
“为什么?”
“因为……”徐晚突然明白了偶像剧里那些得了绝症的主人公的心情,“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两年后我就会从这个世界里消失。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苏玉谨呆坐许久,心里百转千回,好半晌才重新拉起徐晚的手,眼含秋水,温柔又坚定地道:“我们找最好的大夫。”
“什么???”徐晚眯起眼,大小姐还真以为她得了绝症。
“你是为我好,不想拖累我嘛,话本里都是这样。但是阿晚,咱们不学那些个,你我既已互通心意,就要相互扶持,不管你得的是什么病,我们都不放弃,安泰城没有,我们就去昌乐都,总能找到神医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