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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晚仔细核对了工地每日需求和石场产量,又拿笔估算着一个冬天的石材储存和开春后项目的需求,皱眉思索了一会,摇摇头道:“以咱们自己的项目为主,照目前进度看,年后工地开工,我们石材结余不大,暂时不考虑外销。”
“可是场主,”王虎眼含着诚挚,也不避讳崔石,“施工项目毕竟都是苏府的产业,主顾还是越多越好,避免一个主顾出现什么问题,整个石场就瘫痪这样的事。”
“你说的我明白,但是施工项目也是我的心血,而且,石场目前也完全是苏府的产业,我只是拿着工钱代为管理的雇工。”
王虎瞳孔地震,张着嘴说不出话。
徐晚笑笑:“你以为这是一出流落在外的小场主杀回来中兴家族产业的戏码?”
王虎尴尬地搓搓手,又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以石场目前的经营,很快就能赎回来了吧?”
“赎?”徐晚满脑子现代思维,本着能做ceo谁会想做法人的思想,加上穿越者的身份,她的家族使命感几乎为零,所以从来没想过要把石场买回来,甚至刚知道自己是小场主的时候,都没想过来看一眼。
“石场能好好发展就行,属于谁不重要。”毕竟自己早晚是要回到现代世界的,徐晚心里暗笑自己竟然能在活蹦乱跳的时候,就深刻体悟到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句话的真谛。
王虎见徐晚如此说,深信这位新任场主不简单,越是表面云淡风轻,就越是有大抱负,能干大事。
“场主有格局,是我狭隘了。”
徐晚苦笑:“谬讚了,这石场终究不会是我的。”
她把单子递回去,又道:“石场已经步入正轨,这几日我会去工地和售房处看看,这边每日清晨的安检和放工后的巡检,麻烦你二位多费费心。”
“放心吧!”
。
徐晚进到售房处的时候,大家又惊又喜又疑惑。
刘衡已经回来上工,房子早已卖完,除了偶有几个过来询问新项目的客户之外,售房处这帮年轻人大部分时间都无事可做,整天围着刘衡问东问西。
有的一看见刘衡就满脸磕到了,喜欢八卦两个姐姐如何生死一线互相定情;有的私底下聊起来也会顿时星星眼,把自己去探望时看到的温馨画面情景再现。
刘衡烦不胜烦,看到徐晚回来,先是喜上眉梢,终于有更值得八卦的人出现了,而后又看了一眼她手里拎的包袱,皱了皱眉伸手接过来,还不忘调侃道:“徐总监变游侠了呢,不过眼光还不错,咱们售房处比龙虎山条件可好多了!”
徐晚反将一军:“恐怕身处舆论漩涡的刘管事,接我这个游侠比接财神还开心呢!”
两人说说笑笑地去会议室放好行李,便一同去工地看进度。
“你和大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府里上下都对这事缄口不言,大小姐也深居简出,除了去给诵诗置办嫁妆,就是去找韩絮研究影子戏。”
多日来徐晚第一次听到关于大小姐的近况,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每天默念千百遍的名字终于从耳朵里听到,心里一股酸楚又涌上来。
“她一切如常,我就放心了……”
“你们俩啊,就差一件像我和火火那样的生死大事,才能明白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衡难得正经地说句像样的话,徐晚却勉强笑了笑,不作声。
“别怪姐姐说话不公平,大小姐那边桎梏太多,身不由己,而你孑然一身又有事业,能作得了自己的主,要是你二人真心要在一起,还得你多主动些。”
徐晚叹了口气,张张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刘衡失去耐心,一巴掌拍在徐晚脑袋上:“听不进去是不是?”
“不是不是,”徐晚抱头退后一步,“我说刘大姐,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刘衡着恼,照着屁股又补了一脚:“叫谁大姐呢!”
“我错了我错了,美女,大美女!”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近日府里在准备二公子的婚事,这个时候借着送贺礼的机会倒是可以去好好说清楚,一切事情不还是得先见了面才能解决?”
徐晚虽然没打算再去说什么,但刘衡的话还是撩起了她想见大小姐的心。没来得及准备贺礼,当晚便回了苏府。
进小院门时,徐晚跟周婶“嘘”了一声,并没有打扰院里其他人。
她悄悄溜着墙根来到苏玉谨窗外,揭开一角窗纸。苏玉谨正坐在小桌前剪着皮影,烛光照在脸上,还是那样温柔恬静,人虽然清瘦了些,但气色还不错。
徐晚看了一会,怕抽泣声暴露自己,擦擦眼泪赶紧离开了。
屋里浑然不觉的大小姐,百无聊赖地剪完皮影,一手托着腮,一手捏着刚剪的皮影出神:竟不知不觉剪了个小人?
随手捏起缝皮影用的钢针,毫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戳着,心里又想起那件苦恼的事,嘴里不自觉念叨起来:“虞新竹,虞新竹,两年是吧?这两年看我怎么揭穿你的真面目,你对我早就心有不轨,图谋的都是我苏家财富,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苏憨可不是真的憨,哼!”
苏玉谨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盯着烛火:“阿晚呐,你可一定要等我……”
桌上的小人已经不知不觉中被扎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