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节
手艺就该多分享出去,不然人人囿于门户之见,不肯将手艺外传,太阻碍社会进步了。
丞相道:“只怕会影响社会稳定。”
萧遥说道:“倒不然。老百姓一旦能活下去,都不会犯事。多一条出路,他们多一个盼头,反而会更安心干活,而不是犯事。”
刑部尚书说道:“若到时人人为学徒,疏于农耕该如何是好?”
萧遥道:“那便规定,一户只能出一人为学徒,余者须继续农耕。一旦农耕荒废,合家获罪,且再不许当学徒学手艺,且亦不能科举。”
刑部尚书这下无话了。
之后,便开始商议牢房该如何建,又该如何管理犯人,犯人做手工活时,赏罚制度如何,是否能减刑,是否有收入。
整整一个下午,全都用在此事上了。
最终,得出了最终的决定。
萧遥说道:“此事,本该是刑部思量、计划并部署的,如今是开创举,故朕先提出。以后再有,须各部自行处理,并列计划告知于朕。”
重臣们马上恭敬称事。
萧遥又让刑部赶紧选址改建新牢房,务必在年前建造出来,这才让众人散了。
从御书房出来,她腰酸背痛,难受得很。
红雀忙道:“皇上还请爱惜龙体,好生休息才是。”
萧遥摇了摇头:“朕身体不好,须多动动。”说着要了些点心吃了,又稍事休息,便去校场练功并挥刀弄枪。
锻炼完,萧遥吃完善,之后批奏折,临睡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拿来看书,半个时辰拿来练字,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红雀满心忧虑,对真心与袁征道:“皇上身中剧毒,本该好好休息的,可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这可如何是好?”
袁征看着不远处在灯下练字的萧遥,喉咙干涩,轻声道:“皇上怕来不及。”
她想多为百姓做事,可知道自己只有两年的时间,担心来不及,做不了多少,所以一刻也不敢松懈。
红雀与枕心马上听明白袁征的意思,眼圈一下子红了。
次日,萧遥下朝后,留下户部尚书了解国库的底子,当知道国库虚空得几乎什么也没有,差点愁白了头发。
户部尚书叹气:“臣虽努力节流,可到处都是钱,无论如何存不下来。”
萧遥跟着叹起气来,说道:“若年末仍有灾情,可如何是好?国库根本拿不出银子了。”
幸好她之前剿匪时拿到的钱除了跟着去的兵士分了一些,拿出一部分购粮,其余全都入了私库,不然真遇着什么事,可能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
而卖镜子与玻璃的钱,也放在私库了,其中一部分被拿了南下暹罗购粮了。
户部尚书道:“这倒能支应得住,等下半年的赋税收上来,起码能撑过冬天的灾情。”
萧遥扯了扯嘴角:“这么说来,也算是个好消息。”
然而心情怎么也好不了。
一个国家,竟穷困到这等地步,只怕还不如一个大臣家富庶罢。
户部尚书默然,半晌道:“若春季收成不好,只怕便难以为继了。”
为何大家对女帝的反应力度不大?
因为都看出,萧家皇朝已经日薄西山了,不管上位的是谁,都无所谓了,或许下一刻便变天了。
萧遥道:“将账册拿来,朕看看往年的收支。”
户部尚书早有准备,很快到殿外,带着几个小太监将账册搬了进来。
户部尚书离开后,萧遥在御书房里翻账册,虽然每一本都让人眉头紧皱,可她还是快速地将账册浏览完毕,然后开始进行总结。
每年最大的支出,是往各地赈灾,冬天有雪灾,夏天水灾,总之种种灾情多得很,年年造访。
而收入,除了赋税以及盐铁,基本再去其他了,或许抄家没收财产算是一项。
萧遥最后将目光落在盐铁收入这一项上,准确地说,是放在盐这方面的收入上。
数据很明显,官方卖盐的收入,每年越来越少了。
每年人口增长死亡差不多相抵消,细算下来,还略有增长,可这盐,总不能越吃越少罢?所以最有可能,便是老百姓都买便宜的私盐了。
该怎么改善呢?
萧遥揉了揉眉心,觉得脑袋隐隐发疼。
她忍不住有些茫然起来。
这个国家千疮百孔,她真的能治理好吗?
这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然后轻轻地按了起来。
随即耳旁响起袁征的声音:“皇上,臣这几天学了认穴位,也学了一些手段,且帮皇上按一按。”
萧遥感觉随着他双手不轻不重地按着,脑袋果然舒服了一些,便闭上眼睛,任由他按,自己则继续想该如何挣钱。
卖镜子暴利,市场也足够大,虽然多耗损,但由于是贵重物品,耗损量不大,所以之后卖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好了。
或许,需要开拓海外市场了。
萧遥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之后,马上召见先皇留下的心腹刘大人,命他以钦差大臣之名南下,了解南边海事以及船只,看是否能支撑出海原形,尽快来报。
为了确保刘大人的安全以及消息准确,萧遥特地派遣了一支小队跟随刘大人南下。
一个月后,萧遥暗中派到利州的小队回来了,带回来了让她勃然大怒的消息。
利州县令沈长生,不仅强买了江家的田地,而是强买了许多人家的田地,利州当地,稍微肥沃一些的田地,全都被这位利州县令兼并,成为了他的个人私产。
当然,这位沈长生也不是直接记在自己账册上的,而是用了亲戚朋友的名字,他自己表面上,倒还算清白。
至于当地太守杨志华,一方面,与沈长生是一个派别的,另一方面是每年受到来自沈长生的海量孝敬,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且或许是看得多了心动,这位太守也学着沈长生的法子,置办了不少肥沃的田地,甚至还霸占了一个“绝户”的金铺——人家留下的女儿,直接被赶走了。
听完小队带来的消息,再翻看从沈长生处偷回来的几个账本,萧遥面沉似水,冷笑道:“好一个沈长生,好一个杨志华,好一个利州父母官!”
如果天下的官员都像沈长生与杨志华,那么,萧家皇朝今天不倒,明天也得倒!
全是蛀虫,不仅于国于家无益,反而还要啃食国家这栋大厦!
萧遥按下怒火,在精神上与物质上都褒奖了这支小队之后,压下怒气,叮嘱他们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便让他们回军营了。
三天后,到利州查案的刑部侍郎也风尘仆仆回来了。
刑部侍郎带回来的消息,与萧遥掌握的消息,大相径庭。
在刑部侍郎口中,沈长生纯属是被主簿蒙骗的,当然,也有他的一个远房小舅子。至于抬手杨志华,则完全不知情,一看到刑部侍郎,马上请罪,说自己失职,未曾管束好县令沈长生。
萧遥听了点点头,道:“可有证据?”
刑部侍郎呈上了厚厚的一叠证据,其中有人签字画押,承认是自己顶着沈长生的名字为非作歹,还有一本账册。
萧遥若不是事先从心腹那里知道具体情况,只怕就要被这以假乱真的证据给骗了。
不过,她并没有揭穿,而是一边看一边叹气:“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看来,有时候这些鸡犬是善做主张跟着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