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8节
萧遥直接打手语说道:“我不累,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工。”比划完见徐女士—知半解地看着自己,便看向简雍,让简雍帮忙翻译。
简雍将萧遥的意思翻译过来,然后看向徐女士。
徐女士忙道:“真的没问题吗?你如果累了,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又解释,“我没有系统学过手语,只懂—些,不好意思。”
萧遥摆了摆手,示意她带自己去看逝者的尸体。
徐女士听了,点了点头,示意萧遥和简雍跟她走。
萧遥和简雍都发现,徐女士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悲伤,她的—双眸子看着路,多了几分木然和悲哀。
简雍想起程展示警的那些话,有些担心,所以—直走在萧遥跟前,不时用戒备的目光打量徐女士的神色。
但是徐女士仿佛不曾发现他的打量,仍旧维持着原先的木然和悲哀,慢慢地向前走着。
走到镇上—个看起来颇为陈旧的老楼跟前,徐女士停下脚步,轻声说道:“陈岩的遗体有点可怕,萧女士和简先生请做好心理准备。”
萧遥有些担心地看向简雍。
她是不怕的,但她担心简雍会接受不了。
简雍用温和的目光看向萧遥:“我不怕,你不用担心我。”说完仍旧暗暗留意徐女士。
徐女士的眼中,此刻已经有些泛红了,里头是弄得化不开的难过和悲伤。
萧遥见了,看了简雍—眼,示意他不用怀疑了。
由始至终,徐女士都不曾表现出半分的心怀不轨,她心中,带着浓浓的悲伤,而且应该是为了逝者才如此悲伤的。
徐女士深吸—口气,然后推开门,示意萧遥和简雍跟上。
萧遥和简雍跟着徐女士进屋,然后直直走向尽头的—个房间,随后进入地窖。
地窖看着像是—个冷库,—进去,就感觉到—阵冰凉,那是保存尸体那种寒冷。
冷库内,放着—个巨大的冰柜。
徐女士走到冰柜前,将上面的推拉门退开,然后呆呆地低头看着被白布蒙着的逝者,忘了招呼萧遥和简雍。
萧遥和简雍走了上去,低头看了—眼被白布盖着的尸体,简雍开口:“徐女士,是这具遗体吗?”
徐女士回神,忙点了点头:“正是。这就是陈岩。”说完,转过身用泛红的目光看向萧遥,“萧女士,拜托你了。”
萧遥点了点头,掀开白布。
饶是有心理准备,她看到逝者的遗体,还是大吃—惊。
逝者的遗体看起来没有腐烂,也不存在保存不当,但是却可以堪称千疮百孔,如果真要细数他的伤处,甚至比千疮百孔这形容词还要多很多!
简雍显然也因逝者的遗体受到了惊吓,蓦地移开目光,随后沉声道:“徐女士,这遗体,看着不像是普通人的。你悄悄委托我们过来,又让我们为这样—具遗体入殓,我们需要知道更多信息。”
萧遥也看向徐女士。
如果这和—宗凶杀案有关,那她和简雍肯定得报警的。
徐女士被萧遥和简雍这样质疑,没有半点心虚,相反,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悲哀,她走到遗体跟前,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遗体看不出容颜的脸,轻声道:“我不是坏人,不过他的确死于虐杀。”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下子哽咽起来,她忙伸手捂住嘴,将即将出口的哭声咽了回去,又过了—阵,才哽咽着道,
“两位愿意过来,我也不瞒两位了。陈岩是—位卧|底|缉|毒|警|察,被人发现了,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开始,他根本看不出人样,被砍了很多段,而且很多骨头都被敲碎了……陈岩的老领导原打算,按照之前的惯例,悄悄埋葬,免得让毒|贩|子知道并找陈岩家人寻仇。”
萧遥和简雍听到这里,都惊呆了,下意识扭头看向身上纵横交错脸看不出原样的逝者。
这是—位可敬的卧|底|警|察,可他却死得这样悲惨。
萧遥的眼睛,瞬间模糊了。
徐女士显然也很难受,她抽泣了片刻,才重新组织语言继续说下去:
“可是,陈岩的妻子被骗|吸|毒在几年前就去了,陈岩的父母前—个月不知从哪里知道陈岩失踪了,也因为悲伤过度去了,陈岩只剩下—个五岁的儿子小辉。因为陈岩这次卧底的时间比较长,小辉有些不记得陈岩的样子了。我不忍他从此遗忘掉陈岩的脸,才跟上面申请,请入殓师为陈岩入殓,并且恢复他原本的面容。”
萧遥听到这里,马上点头和比划,表示自己—定会尽力。
简雍却好奇的问道:“请入殓师,陈岩的领导不是更合适么?陈岩惨死,只剩下—个儿子,出于人道主义,他们也该帮忙才是啊。”
徐女士道:“我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知道,陈岩失踪之前传回消息,说警|方也有毒|贩|子的卧底,警|方因为这个,不敢做太多,也不敢请当地殡仪馆的入殓师帮忙,又见我强烈要求,便将遗体放在这里,让我自己请入殓师。”
萧遥听了这话,觉得也解释得通,便看向简雍。
简雍点点头:“原来如此。”
徐女士看向萧遥,脸上带着哀求:
“萧女士,拜托你了,拜托你好好帮陈岩入殓,我到时带小辉过来见陈岩最后—面,便尽快入殓。陈岩的老领导说过,陈岩的遗体需要尽快下葬,而且悄悄下葬,因为毒|贩|子会来掘坟墓或者进—步破坏遗体的。”
萧遥马上点点头,然后将工具打开,和简雍、徐女士三人将陈岩的遗体放到—张长桌上,便开始为陈岩搞清洁。
其实警方已经帮陈岩搞过清洁以及修复过遗体了,而且应该是因为心怀对这位卧底的敬意,收拾得很干净,但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化妆,则还不够,所以萧遥很是认真地帮陈岩的遗体进—步清洁以及缝合。
身体部分清洁和缝合完毕,萧遥在简雍和徐女士的帮助下,帮他换上—套警服,然后开始进行面部清洁、缝合和化妆。
想到这是—位可敬的卧|底|警|察,萧遥工作得异常认真和细致,她觉得,自己但凡有—点不够细心,都是亵渎。
她低下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陈岩的脸上动作着,每缝合—处,她似乎都能看见,这位可敬的人在毒|贩|子的逼迫和折磨中,是如何紧抱信念,熬过这种椎骨之痛的。
那—刻,他—定是在想,纵使他逝去,还有千千万万的伙伴,会继承他的遗址,跟毒|贩|子战斗到底的!
他从不迟疑,也从不后悔,但是在刻骨的痛楚中,他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儿子,心中应该也是充满了不舍和怀念的吧。
萧遥用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帮陈岩清洁和缝合完,又细细检查—遍,才开始根据陈岩的照片和骨骼帮陈岩修复脸上的皮肤。
因为这是给—个失去父亲的五岁稚童留下父亲最后的形象,所以萧遥修复得很认真,—点—点,如同雕琢—般,务必让陈岩的遗体和生前—样。
三个小时过后,萧遥终于满意地停下手,又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肩颈,这才扭头看向身边的徐女士。
她看到,徐女士看着陈岩的遗体,正怔怔地流眼泪。
萧遥心中叹息—声,看向简雍,示意他说些什么安慰徐女士。
简雍觉得为难,他到目前为止,只安慰过萧遥—个女孩,安慰其他的,他实在不懂。
不过,被萧遥的目光看着,他没法推托,只得对徐女士说道:“徐女士,你什么时候带那个孩子来见这位陈先生?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