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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

陈濯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感觉有点丢脸。

他伸手拉拉夏子澈的衣摆,试图把他拉回来坐好,边小声劝道:

“好了好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坐,我懂你的理想很伟大但不用这么激动……”

被陈濯一通劝,夏子澈才意犹未尽地坐回去,然后终于绷不住似的,龇牙咧嘴地吹了吹自己因为刚才起身太快而发出剧痛的伤口。

这人有时候一些反应和表情都很好玩,陈濯看着他总是忍不住想笑。

他看看夏子澈,又想想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沉默一会儿,他点点头:

“照你的话,如果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制造快乐,我们就算是朋友吗?”

听见这话,夏子澈睁大眼睛:

“当然算了!”

“那,我们以后一起走吧?”

陈濯站起来,冲身边的夏子澈伸出手:

“鸭蛋超人?”

听见这个称呼,夏子澈愣了一下,然后回了陈濯一个很傻的笑容。

虽然早就立秋,但北川一点也没有秋日该有的凉爽,早晨金黄色的光透过树叶落下来,把夏子澈的笑容也染得暖洋洋的。

他握住陈濯的手,也站起来:

“叫我一声超人,超人就要守护你的快乐!放心,你陈濯,以后就交给我来保护了!!”

夏子澈是个跟陈濯完全不同的小孩,陈濯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家伙很有活力,每天都元气满满,小脑瓜里成天不想正事,总是去思索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比如蝉为什么会叫,花为什么五颜六色,云朵为什么是白色而不是七彩,太阳为什么是暖的,冬天为什么没有会发射寒冰光线的冰太阳……

夏子澈总是把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随机提问给陈濯,陈濯有时候很困惑他为什么非要逮着自己问,而夏子澈的回答总让他生不起气。

他会说,因为陈濯好像什么都懂,老师出的难题完全难不倒他,陈濯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知识最渊博的无所不能的小孩。

陈濯才不会被这些不着边际的夸奖弄得飘飘然,但这个年纪的他,听见夸奖,总归是开心的,所以也就不跟叽叽喳喳的夏子澈计较了。

有时候陈濯也会在某个瞬间短暂地后悔一下跟夏子澈一起回家的决定,原因也很简单,跟夏子澈这家伙一起,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他总是会被路边一些奇怪的东西吸引注意力,夏天路边趴个七星瓢虫他要看看,下雨树上爬个蜗牛他要研究研究,秋天他要在落叶堆里翻宝藏,至于冬天,那可以玩的就更多了,书上的落雪、路边的雪堆,都是他的地盘。

每当这种时候,陈濯就得在路边等他把兴趣消磨完,但很多时候他都没办法安安静静等着,因为夏子澈总会把他拉到自己的游戏里,给他看瓢虫、让他摸他很嫌弃的蜗牛、跟他看漂亮叶子、和他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陈濯每次都觉得无聊幼稚不想和他一起玩,但玩着玩着,又好像能从中得到点自己一个人找不来的乐趣。

小学生的生活很简单,除了上学和作业就是玩乐,时间一年年过去,陈濯和夏子澈的友谊一直没有什么波澜。

他们两个人是同班同学,家又住得近,玩熟了之后,苏楠总会邀请夏子澈来自己家里吃饭,一来二去的,陈濯对夏子澈这家伙的情况也简单了解了一些。

的确如夏子澈自己所说,他家里没有爸爸和妈妈,听说是在他出生后不久就离婚了。他们很少会来看夏子澈,几乎是把他遗忘在了这里。

夏子澈的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爷爷一点一点把他拉扯大,却在他六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康复出院之后有些记不清事情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没办法再照顾孩子。陈濯第一次见夏子澈时他躲在树上偷偷哭,就是因为爷爷病情稳定了,却忘记了他是谁。

那之后,夏子澈的爷爷被接到了疗养院,他爸妈那边由于各自都组建了新家庭,都不愿意接他一起生活,只请了个保姆照顾他,管他的一日三餐和生活起居,再就是不停往他卡里打钱。

这些情况被苏楠和陈道远知道后,他们心疼得不行,所以经常把夏子澈带回家吃饭,每次带陈濯去哪玩也都叫上他一起,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陈濯和夏子澈从小吃一样的饭、玩一样的游戏,偶尔还睡一张床,但神奇的是他们完全没有被对方影响,具体表现为,这么多年过去,夏子澈喜欢不上看书学习,陈濯也喜欢不上瓢虫和青蛙。

陈濯始终没搞懂夏子澈这个人,比如他不懂,为什么这家伙明明十多岁了,还会跟个小朋友一样去河里摸虾,把自己滚成个泥巴蛋回家,然后从裤兜里、袜子里、外套里掏出来一堆虾,当成礼物送给了苏楠。

那天苏楠哭笑不得地给他洗干净衣服,又把他抓来的“战利品”变成食物端上了餐桌,一边夸他能抓这么多好吃的虾很厉害,一边跟他说河边很危险下次不能乱跑要注意安全。

陈濯和夏子澈一起过了一年又一年的夏天,在槐花开了又谢、在树叶生了又落、在雪花积起又融化中一点一点地长大。

两人初中还是一个班级,陈濯还是那个闪闪发光的陈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优秀,而夏子澈的心思从来不在学习上,小学还能混个勉勉强强,到了初中,成绩基本上在中下游,有时候及格都是问题。

陈濯原本以为,夏子澈对这些事情丝毫不在意。直到他们上初一时的某个周末,陈濯出门去帮苏楠买东西,回来时远远地看见一辆刚从夏子澈家里开出来的轿车。

陈濯在那辆车路过时看了一眼,看见驾驶座上是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中年女人。

是夏子澈的妈妈吗?

这件事很难评,明明陈濯和夏子澈当了这么多年邻居,可这还是陈濯第一次见到疑似夏子澈父母的人。

他多看了那辆车两眼,却也没有太在意。

那时候正是暮春,他房间窗外那颗老槐树开了花,奶白色的花团坠在树上,好闻的槐花香能飘很远很远。

陈濯房间里也全是槐花的味道,他走到床边拉开纱帘,抬眼时,又跟一个家伙对上了视线。

夏子澈这人从小就喜欢爬树,靠近陈濯窗户的这根槐树粗枝好像是他的秘密基地,他很喜欢骑在上面,看书也好,午睡也罢,又或者是偷偷哭鼻子。

而这次,穿着白色半袖的少年被奶白色的槐花簇拥在中间,来个人打眼一看,或许会误把他当成阳光下暴露了身影的槐树妖精。

但此时,槐树妖精好像不太开心——这实在太罕见了。

夏子澈很多时候都是快乐的,极少有这样把不高兴写在脸上的情况,所以陈濯格外在意。

他上下打量了夏子澈一眼,发现它手里还捏着一张纸,似乎是昨天刚发下来的期中成绩单。

陈濯看过他这次的成绩,喜提班级倒数第七。

他是在为了这个难过?不应该啊。

“二狗,想什么呢?”

陈濯微一挑眉,靠在窗边,看着槐树枝上的少年。

夏子澈好像听见他的声音才回过神,他轻轻蜷起手指,连带着手里的成绩单也被捏出褶皱,发出纸张折叠时的轻响。

他抬手挠挠头,弯了弯唇,有点故作轻松的意思:

“嗐,也没什么,看看我的烂成绩呗。”

“你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以前不是瞄一眼就扔一边了吗?今天还特意坐这哭鼻子,说吧,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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