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第一个表演的是通贵人,写了一则对联贺新年,皇上没有称赞,只是皇太后说了一句书法不错,众人跟着称赞,第二个表演的是马贵人,她很快画了一幅水墨画,只得了荣妃的夸赞,皇太后跟皇上表情都意兴阑珊,无功无过。
当听到襄嫔跟石常在的名号时,徐香宁看向要上台的人。
襄嫔在她第一次侍寝后送过她几支新鲜的木槿花,她虽没见过,但总觉得是一个有品位的人,再仔细一看襄嫔的长相,发现是个妙人儿,样貌不俗,气质清新文雅,像是开在悬崖边上的茉莉花,不沾俗世。
而石常在样貌不及襄嫔,她又穿得厚重,而襄嫔穿了白色紧身的舞衣,随着她的起舞,那一截腰段更是柔软纤细,一扭一扭的,仿佛一手便能握住,脚尖走动,轻盈无比。
她都不由看入迷,襄嫔像是舞动的仙女,石常在弹的琵琶曲跟襄嫔的舞蹈相得益彰,一个精湛,一个灵动,这画面赏心悦目,一曲毕后,她都差点忍不住鼓掌。
只听见皇上称赞说是好曲好舞俏佳人,荣妃跟着附和,大赞两人的舞艺跟琴艺。
“前面的通贵人跟马贵人都没有得到皇上的称赞,襄嫔跟石常在今晚却能得皇上称赞,想来两位妹妹为今晚筹备已久了吧。”
徐香宁看向今晚第一次开口的恵妃,她能听出一点不对劲,本来是有人临时提出让各位嫔妃助兴,可襄嫔跟石常在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论是曲艺与舞蹈都没有任何差错,不像是临时出演,恵妃似乎在戳穿襄嫔与石常在早有准备,仿佛几人之间早有芥蒂。
“今晚能为太后娘娘与皇上助兴,大家看得开心是我跟襄嫔的荣幸。”石常在不卑不亢地回道。
“襄嫔与石常在有心了,赏银每人五十两,织金每人一匹,云缎每人两匹。”
皇上开口赏赐,恵妃也没再说什么。
因是临时提议,大多数人没有准备,有心在皇上面前献艺留下印象,又怕出错出糗,在襄嫔跟石常在表演后一时无人上台,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在荣妃娘娘问还有没有人要表演时,徐香宁环顾一眼,没看到春喜的身影,顿时心里着急。
“皇上,臣妾听说徐答应也极其擅舞,不如让徐答应上台舞一段,看看是襄嫔的舞技好还是徐答应的舞技好?”
人群中庆答应忽然高声说道,话语一落,众人的目光倏地聚集在她身上,徐香宁扫一眼庆答应,明知她这丰腴的身形不可能擅舞,还要向皇上提议,分明是要看她笑话,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没等她开口推脱,坐在中间的皇太后随口问一句徐答应是谁,旁边的宜妃就回说徐答应是皇上的新宠,前些日子连着三日侍寝。
“宜妃这话说的,我都能闻到酸味了,宜妃不是也曾连着三日侍寝过,皇上仁厚,是平等对待宫里每一位姐妹,不能只是宜妃得此殊荣。”荣妃淡淡地说了一句,面带笑容。
宜妃脸色僵了一下。
看到宜妃吃瘪,德妃坐在宜妃的左手侧,闻言瞟了荣妃一眼,宜妃向来得宠,连着三日侍寝的殊荣在这宫里也只有宜妃曾得到过,如今一个小答应也连着三日侍寝,以宜妃这性子怕是早就不开心了,偏偏荣妃还特意指出来。
皇太后波澜不惊,不介入她们的纷争,只是让徐答应出列,让她瞧一眼,她要看看皇帝的新宠是谁,宜妃受宠她是知道的,其他人,皇帝大多不冷不淡。
徐香宁迫不得已站出来,她眼角已经瞥到春喜的身影,松了一口气,“臣妾是徐答应,臣妾不擅舞,庆答应对臣妾恐有误会,臣妾还是不献丑了。”
皇太后一看到底下站出来的徐答应,不由地偏头看皇帝一眼,她还以为这个徐答应像宜妃那样有着出色的容貌,可这个徐答应跟美人沾不上边,比宫里那些嫔妃逊色不少,清秀都谈不上,胸部鼓鼓囊囊的,身子特别丰腴。
刚宜妃还说徐答应连着侍寝三日,皇帝的审美何时变样了,为何会看上徐答应,看上她什么,家世好?没听说哪个大臣姓徐,徐姓一般是汉人的姓氏,皇太后心中诧异,刚想屏退徐答应,不用她勉强跳舞时,这身段一看就不擅舞,没成想皇帝开口了。
“擅不擅舞,徐答应跳一段便知晓了,朕想看看徐答应的舞姿。”
徐香宁抬眸震惊地看向皇上,目光与皇上对视上,她明显看到皇上眼底那抹兴味,分明就是故意的,皇太后都没什么,他就开口了,她真想瞪他,一定是他被她拒绝,存着报复之心,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堂堂一个天子,贵为皇帝,竟是小人之心。
皇上一开口,她推拒不得,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她不擅舞,又有襄嫔绝美轻盈的舞姿在前,原先怕冷,今晚穿得又多又臃肿,走上台时她就拼命地想她要跳什么,能跳什么,广播体操还是广场舞?
她已不大记得广播体操的动作要领,广场舞的话就是随便挥动,她倒是记得广场舞的一些舞步,放假期间被她妈拉着去跳过,到中间后,拿着竖琴归来的春喜提议为她伴奏,于是竖琴清澈的琴声一响起,她跟春喜对视一眼后,便开始舞动,抬起手,左三圈右三圈,上上下下,蹦蹦跳跳。
康熙入宴后环顾一圈,见到坐在末尾的徐氏,坐得远,他看不大清她,自从上菜后,他只看到有一个人,穿得跟圆球一样埋头苦吃,生怕别人跟她抢食,比起其他想要争抢他注意力的人,她坐在人群中很是低调,只跟她身旁的人说话。
她站在台上时,离他近一些,他才真正看清她。
别人打扮得隆重,她倒是朴素,连耳坠都不戴,只带了一个银手镯,不施脂粉,单边小酒窝若隐若现。
底下有人已经窃窃私语,有人忍俊不禁,又不敢大笑。
徐氏说她不擅舞,竟是这样不擅舞,与别人曼妙轻盈的舞姿不同,徐氏的舞姿……一言难尽,与春氏的曲子并不搭,徐氏的舞蹈大概与任何一首曲子都不搭,笨拙又喜感的舞蹈让康熙再也绷不住地大笑出声,连母后皇太后都笑了。
一首曲子都没弹完,徐氏便停下了,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太后恕罪,皇上恕罪,臣妾舞艺不精,让大家见笑了。”
康熙清清嗓子,沉声道:“赏,赏徐答应白银十两,春答应白银五十两。”
徐香宁跟春喜跪谢皇上后上前领了奖赏,十两银子可不少,她把银子拿在手里露出浅笑,并不在意被众人取笑,广场舞跳多了,她对别人的目光不是很在意,只是原本春喜要拿竖琴演奏广陵散的计划被她打乱了,她有些对不起春喜,好在春喜宽慰她,这比她单独演奏好多了,单独奏曲难免无聊。
接下来又有人奏曲,只是皇太后是老人家,身子乏了,皇上便搀扶着皇太后提前离席,二人一走,她们便没人要表演,也没那么拘束,离开自己的座位跟别人聊天。
临近过年,大家的心情都不错,有说有笑,虽说有几个面生的人过来称赞她的舞技,明褒暗贬,徐香宁也笑笑便过去了这个话茬,并不生气,接着询问她们的名字,住在哪个宫,就这样一来一回,她又多认识几个皇上的女人。
“香宁,走,我们过去给荣妃娘娘她们敬酒。”
徐香宁被春喜拉过去,敬酒前,春喜说了好几句吉祥话,荣妃娘娘严肃的脸庞难得露出和蔼的笑容,宜妃跟恵妃虽对她们没有太好的脸色,但也愿意举杯跟她们对碰一杯。
大家有样学样,纷纷过去跟四妃敬酒。
在这后宫里,皇太后相当于公司远在国外的大领导,平日里接触不着,皇上是国内最大的领导,掌管后宫事宜的荣妃跟恵妃是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