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程昱在礼堂门口停车,自己先下车,将何秀红那一侧的车门打开,手掌护住何秀红的头顶,虚扶着她走出来。路圆满自己走下来,看着程昱殷勤的样子,又看着何秀红女士一脸享受的样儿,直想翻白眼。
程昱:“阿姨,我打听了下,比赛大概5:30结束,我准时来门口等你们,您要是找不到我的车,就给我打电话。”
何秀红:“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你回去休息,我们不用你接,也不远,自己回去就行。”
见何秀红并不是在客气,程昱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只好说了声:“好,阿姨,您需要用车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行,你快回去吧。”
出去的车需要从礼堂门口转个大圈出去,出去的路也很堵。
程昱又深深看了眼路圆满,朝她点点头,才又跟何秀红道了再见,才开车离开了。
何秀红站在原地看着,路圆满拉拉她妈的胳膊,“别看了,进去吧。”
何秀红这才把目光转回来,感慨道:“多好的小伙子啊,要是真能当我女婿就好了!”
路圆满:“你才见过人家几次,就觉得人家好了?”
何秀红:“你妈我火眼金睛,是人是妖怪我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这小伙子目光沉稳、眼光正,是个不错的。”
路圆满:“我看是人家拍马屁把你拍高兴了!”
何秀红:“拍马屁有什么不对,拍我马屁证明人家上心,肯花心思讨好我。”
路圆满:“……反正我不喜欢他,你们喜欢也没用。”
何秀红:“我又不是逼你现在就跟他好,就当个朋友先处着呗,没准处着处着就有感情了。”
路圆满不言语了。
两人检票进场,坐到了比较前排的位置。舞台上灯光打得璀璨,播放着节凑明快的舞曲。
路圆满突然开口,“妈,你说一见钟情这事靠谱吗?”
“靠谱肯定是靠谱的,要不怎么会有一见钟情这个词呢。就比如我跟你爸,就算是一见钟情,那时候我年纪小,顶着大太阳去割棒子,就差不多是这个季节,秋天的太阳多毒啊,恨不能把人给烤化喽,那些棒子叶喇在人身上,虽不至于出血,但都是细小的伤口,一出汗就沙着疼,特别难挨。我累得不行,心里头也难受,就觉得这么累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时候你爸拿着镰刀过来,一声不吭就帮我割。
那时候你爸又黑又瘦,一身的汗味,可我就觉得他特别的迷人。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跟你爸好,总是找机会接近他。”
何秀红这么说着,忽地一拍大腿,看向路圆满,“咋觉得程昱跟我当年这么像呢。”
以前何秀红总说是路志坚死皮烂脸的追求她,路圆满今天才知道原来别有内情。但对何秀红又把事情扯到程昱身上很是不满。
“一点都不像。”她嘟囔着说。
何秀红又接着说:“一见钟情只是个开始,就比如盖房子,先打了个特别牢固的地基,要想把房子盖子来,还得立梁柱
、砌墙、舔砖加瓦,就是后期再继续培养感情。你那么不给面子的说不喜欢人家,人家也没生气,可见是真挺喜欢你的,你应该跟人家一个机会。”
路圆满又不说话了。
这是个好现象,说明她听进去了。
何秀红也就不再继续说了。程昱她是觉得不错,够格当自己的女婿,但如果路圆满真的不喜欢,她也不会强求,只是希望路圆满能认清自己的心,别错过了后悔。
选美比赛开始了,服装各异、长相不一的女孩子们在舞台上争奇斗艳。
何秀红和路圆满两个看得很高兴,小声议论哪个女孩子长得好看,哪个身材好。
路圆满的目光就定在了靠右侧穿着粉白色带亮片连衣裙的女孩子身上,她看了一会儿,示意何秀红看过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妈你看她眼熟不?”
何秀红盯着看了一会儿,吸了口气,“不能吧,不能是她吧,她就是个……怎么可能跑这里参加选美?”
何秀红没有说出口。
这个女孩子,长得特别像想租自家房子被拒的那个单打独斗的特殊职业者,在很多文学作品里,被称为流莺的那种。
路圆满:“大概就是长得像吧。”
女孩子们的集体展示完毕,女孩子分成组做自我介绍,何秀红和路圆满都死盯着那个眼熟的女孩子,听她介绍说自己是今年刚刚美国留学归来,在美国学习的是金融专业,目前还没有就业的打算,打算调整下时差,在国内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落落大方,谈吐幽默。
何秀红和路圆满对视一眼,确定就只是长得像而已。
看完演出,母女两个溜达到体育大学附近的饭店去吃水煮鱼,吃完之后又绕到体育大学侧面的烧烤一条街给路志坚打包了一大份烤串还有鸭货,今晚有燕市对沪市的足球比赛,路志坚一准得熬夜看球。
今天饭店的生意格外好,母女两个吃饭完又等了好一会儿串儿才烤好,母女两个吃得很撑,也没坐车,就溜达着往回家走。
太阳已经落山,气温骤然下降,走到大街上,能感觉到一丝丝秋意,很适宜步行。两个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刚刚的选美比赛。
到村口时,天麻麻
黑,但四边的景物还是能看得清的。
路圆满正听她妈说话,两人从来没现场看过这种选美活动,兴致勃勃地说了一路,还觉意犹未尽。
忽地,何秀红的声音戛然而止,伸手指向前方,路圆满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便见前方走着一个披着风衣的女子,风衣下摆处露出粉白色带亮片的一截。
路圆满不由得吸了口气,母女两个默契地加快脚步,一左一右地从风衣女子身边擦身而过。
一直进了自家门,何秀红才说:“看清楚了吗,是她吗?”
路圆满点点头:“她解了盘头,但头上还残留着发胶,卸了妆,但没卸干净,就是她!”
何秀红惊呼一声,忽地就拍着手掌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后跟路圆满说:“谁都不容易,这事儿就咱俩知道,别往出说。”
路圆满:“我肯定不说,你憋住喽,别跟我大娘和小姑说就行,我小姑那嘴巴跟漏勺似的,她要是知道了全村也就都知道了。”
路圆满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干建筑行业的黄主任。没想到村里头这些特殊行业从业者和客人们,还卧虎藏龙的。
客厅里,聚了一屋子人,除了路志坚的发小五叔、大河叔外,还有贵叔,还有一层的两个男租户。
球赛还没开始,满屋子都是贵叔高谈阔论的声音,将沪市足球队贬损得一文不值。也非常肯定地为这场还没开始踢的足球赛输赢下了结论。
地上摆放了一箱俗称大绿棒子的燕市啤酒,一人手里掐了一瓶,茶几上放着花生、瓜子之类。
路圆满直接回了自己屋,何秀红拎着烤串和鸭货进屋,笑着说,“正好,给你们带下酒菜回来了。”
五叔几个都认识几十年了,常来常往,不把自己当外人,两名租户却有些拘谨,连忙站起来,解释说:“今天有球赛,听说路大哥也回看球,我们就舔着脸过来了,给您添麻烦了。”
何秀红:“不麻烦,人多看球热闹,我把烤串放茶几上,你们自己拿着吃,别客气,当成自己家。”
她看不懂球,也不跟着掺和,自己回卧室去了。
杨薇薇自从提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