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剑「佩姬」-29 卢克和我
洗完澡,我跟卢克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为了挤出可供行走的道路,我们先是往同一方向避开,然后又撞在一起。
在重复两次相同的蠢事后,我跟卢克相视而笑。
明明是侧过身子就能解决的事,两个人却很有默契地一块儿忘记。
「哈哈、哈哈哈!」
「呵呵。」
我轻轻掩嘴。
不只心态,连一些生活中的小动作都在无意间变得相当女性化,我离原本的自己越来越远。
「佩姬能跟我聊聊吗?」
像个大男孩一样爽朗的笑着,卢克对我提出了邀约。
可是我头髮还没有擦干──原本想用来拒绝的台词意外地说不出口,我跟着卢克进了他的房间。
原先用于堆放杂物的仓库在卢克的布置下褪去了尘埃,他用宛如画家般粗旷而大胆的笔触为房间填满新的色彩。
房间里充斥着卢克的味道,我不禁脸红。
坐在床边的卢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自己坐下。
我刻意将用来擦干头髮的毛巾遮住自己的脸颊,深怕他看到我羞红的脸。
小心地绕过杂物在卢克身旁坐下之后,我倚在了卢克身上。
从卢克身上传来,淡淡的汗味和体温令自己的脸不受控制地变得更红。
心跳的好快,我想这一刻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女孩子。
他将我拥入怀中。
鼓起的胸膛,令人心花怒放。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开口:
「很抱歉总是为妳带来困扰。」
「为什么这样说?」抬起头,我柔情地凝视着卢克的侧脸。
我想自己眼中一定堆满了爱恋。
他难为情地的搔了搔脸,这是卢克的习惯动作,而最近,我发现这个动作也被内化到自己日常的行为举止之中。
「我说话总是不禁大脑。」
不给我插话的余地,卢克接着说道:
「整天将嫁给我这类的话挂在嘴边,佩姬妳一定很困扰吧。」
心臟在怦怦的跳,我用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音量忸怩着:
「我很高兴。」
应该是没有听清楚我的答覆,卢克疑惑地歪着头望向了我。
为什么要逼女孩子将这么害羞的话重复一遍?
不顾脸早已红透,我与卢克四目相接──
「卢克能肯定我的魅力,我很高兴。」
「这、这样吗?」
这次轮到卢克害羞的别过了视线。
暧昧在空气中发酵,他搂紧了我的腰。
厚实的手掌令我全身发软……
要是自己的年纪再大一点,一定会顺势发展下去──
……太羞人了,我不敢想。
「佩姬喜欢我吗?」
明明害臊的不敢与我对上视线,他却趁胜追击般的追问。
好坏心眼哪。
但他的提问令我的脑袋瞬间清醒,那一刻我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喜欢,但不是爱。」
他讶异地望着我。
这个答案从年仅八、九岁的小女生口中说出,确实非常奇怪。
再过几年,我也许会甘愿为他献上身体,但纵使如此,那也并非是爱。
爱是能跨越无数艰难跟痛苦,毫不改变地为彼此献上的真心。
哪怕是经历争吵、心痛、分居,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会想到彼此,那份不受时间地点束缚的心情,那才是爱。
我所爱的,目前仅仅只有上辈子的妻子,而这一世,我还在找她。
她不可能是卢克。
于是我离开了一直靠着的卢克胸膛,对他微笑。
「我喜欢你,可是那并不是爱。」
卢克似乎明白了我的回答,他轻抚我红透的侧脸。
比起女人更加熟悉剑的掌心满满都是厚茧,令我心神荡漾。
「佩姬果然很厉害。」
然后,他继续不带心机的称讚──
「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妳,我就看见了妳的与众不同。」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那份与众不同并非仅止于外表,而是整体上,今天早上妳温柔地化解我与伊莎之间的那份尴尬时,我第一次确信了,佩姬妳远比我成熟。」
他亲吻我的脸颊,我像蜜桃般白里透红的脸颊。
从下巴窜出的鬍渣弄得我好疼,可是带着疼痛的搔痒感却令我欲罢不能。
「跟妳相比,我简直幼稚的像个孩子,这两年来,我深刻体悟到自己的不成熟。」
卢克的反省非常沉重,沉重到眼神里满满都是觉悟。
「没有这回事,卢克很厉害了。」
我热切地望着卢克,为他打气。
「谢谢妳对我抱持着这么高的评价,可惜我很清楚自己的可笑。」
他再度亲吻我的侧脸。
我觉得自己像干烧的水壶,随时会不受控制的炸开。
「我会努力成为能够配上佩姬妳的人,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希望佩姬妳能等我。」
然后,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年仅八、九岁的妹妹说了一长串情话的卢克突然胀红了脸:
「妳总是成熟到让我忘了妳的年纪。」
「噗。」
我掩嘴轻笑。
「我会的,如果我没有被人追走的话,我会等你。」我调皮地对他开着玩笑。
接着,四目相接的卢克与我,开始大笑。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圆到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打开了卢克房间的门,我发现伊莎在门外等我。
「妳都听到了?」
我生气地对伊莎嘟起了嘴。
「一半,只有一半。」
背靠着墙,她瞇起眼。
这个回答好可疑,可是我跟卢克的对话有些时候声音确实很小,因此我也能只能将信将疑。
「有好好地传达了自己的心情吗?」
将视线转向我,伊莎严肃的说道。
「嗯,清清楚楚地传达了,只是结果还很难说。」
将十指交迭在背后,我用彷佛解脱般的口吻说着。
「为什么?」
伊莎又是羡慕,又是狐疑地皱起眉头。
没有读出藏在她眉宇中那股钦羡的我,沾沾自喜地宣告起胜利:
「至少,卢克的心与我是一致的。」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自己那无聊的优越感深深伤害到了多愁善感的伊莎。
因为她始终追逐着名为詹的幻像不放。
小女孩间缺乏意义的较量为我带来片刻的快乐,却留下永远的伤痛。
入夜之后,我来到了塔科特与塔米雅的房间,他们先是讶异我为什么还没入睡,接着就立即明白了我的想法。
塔科特跟塔米雅都和我一样,想在一早为卢克送行。
卢克是个看似阳光,实际上却有点彆扭的人。
因为充满爱的离别会带来感伤,所以他一定会选择在清晨自己一个偷偷摸摸地出发。
至少,这样不会令家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塔科特与塔米雅此刻正为了送别卢克在作准备,他们原本似乎还在犹豫着该不该从伊莎那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