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剑「佩姬」-63 与冈萨雷斯的閒聊
「……金毛狮王?」对我的提问,朵朵先是疑惑地歪过了头,随即恍然大悟似地接着说道:
「啊!佩姬妳是在问冈萨雷斯大人对吧?」
我点点头,紧接着难为情地摀住嘴巴。
自己说话有时竟然会比脑袋里想的还快,真是太不成熟了。
「冈萨雷斯大人的话,他在外面那个帐篷里唷。」
说着,朵朵带我走出了大门,用手指向与星霜村整体建筑风格完全格格不入的那顶帐篷。
冈萨雷斯居住的帐篷看似古朴,其实却极端奢华。
岁月带来的痕迹令帐幕外观显得老旧,不过用料、材质以及裁剪样式所带来的高贵感却丝毫未减,乍看之下,冈萨雷斯的帐篷就像个金碧辉煌的临时哨所,很有日式传统角色扮演游戏中的勇者风格。
另外,虽然介绍里一直不停地提到帐篷,但那其实是自己用词受到了朵朵的影响,真要贴切形容的话,那比较像大型的蒙古包。
儘管一旦发生衝突,自己基本上可说是毫无胜算,但我还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换上裤裙、穿戴披风、用左手攥紧法杖,方便随时从杖里抽出蝉翼,最后是确认魔力──
我怔怔地楞在原地──
身体里面空空如也,原先应该蓄满魔力的水库,如今干涸到就连地面都出现龟裂。
自己在前几天那场与鼠怪堡垒的战斗中将魔力彻底花光了,然后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又恰巧碰上经期,因此理应自然恢復的魔力全都被拿去装填生命……
因为魔力是生命的枝枒,在生命受到损耗的情况下,身体会以生命的復原作为第一优先。
……完蛋了!我焦急地想。
不──不对、这是转机!喜欢战斗的冈萨雷斯对体内魔力空空荡荡的自己一定会失去兴趣,武道狂的目标往往都是与强者较量,像我这样楚楚可怜又弱不禁风的模样,冈萨雷斯肯定是毫无反应。
除非他是觊觎未成年少女身体的好色之徒。
这不大可能,冈萨雷斯可是鼎鼎大名的建国英雄,愿意为他献上身体的女人基本上要多少有多少,不会无聊到盯上佩姬这种发育尚未完全的小女孩:况且,在树海里昏迷不醒的自己应该是冈萨雷斯搬回来的,他想动手有的是机会,不必特地等到自己清醒还要来场决斗再装模作样地提出要求。
该把无聊的被害妄想症从自己脑袋里驱逐了,我没自己想像中那样的具有价值。
我摇摇头,掀开帐篷的大门。
只见金色的狮子大剌剌地仰躺在地,他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却在篷内响起。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莱尔的使徒啊。』
男人如雷的鼾声明明未曾止歇,起伏的胸口更是从未停下,但他低沉的嗓音却又再次于帐中出现,而这次狮子说话的口吻里却又多了几分戏谑或是调皮:
『有事要找我的话麻烦请妳再让我多睡几分钟,如果妳不建议边睡边聊的话我们可以继续。」
这应该是类似魔法的某种技能,因为冈萨雷斯此刻确实是在睡觉,他跟我沟通的方式也不是透过嘴巴,而是使用像是心电感应的特殊技巧。
『呼噜,有养过猫的都知道猫科动物可以透过横膈膜发出呼噜声,我正是用这种方式在和小妹妹妳说话。』
他竟然主动开始解释了起来!而且还大方承认自己的是猫科动物的一份子!
「冈萨雷斯先生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想问这个?」
我找了个干净的草皮席地而坐,用充满好奇的口吻发问。
『每个认识我的傢伙都嘛想问,毕竟我一天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要是因为睡觉错失了参与讨论的机会会很可惜。』
冈萨雷斯的鼾声震耳欲聋,好在他特殊的沟通手段比他的鼾声更大也更加响亮。
……不过他这个样子真的有办法算是睡觉吗?好好奇喔!
『小妹妹妳是不是在想很失礼的事情?』
「冈萨雷斯先生你怎么发现的?」
我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大到不能再大那种,转生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有了自己进入奇幻世界的实感,人形猫咪什么的真是太有趣了!
『气味。你们人类改变情绪时散发的气味很明显。』
冈萨雷斯用呼噜声这么跟我解释着。
猫科动物万岁!我在心里高举双手!
啊……不过该做的事还是一件都不能少。
我站起身,提起裤裙那短短的裙襬行了个提裙礼。
「我叫佩姬.塔米雅.谢维图拉尔,感谢冈萨雷斯先生您在树海里的鼎力相助。」
冈萨雷斯睁开了一隻眼睛,没错,就只睁开一隻。
『原来是谢维图拉尔那小妮子的后代,难怪我总觉得你身上的味道闻起来有点熟悉。』
像是打雷一样的鼾声忽地停止,狮子起身。
六百年前的爱恨情仇我不是非常了解,不过冈萨雷斯的语气里头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好了,要依照约定陪我打上一架了吗?」
英雄冈萨雷斯开口,这次他是真的用嘴说话而不是透过呼噜声。
「我才没有答应过你!」
我竖起食指纠正冈萨雷斯的说词。
「为什么不打?」冈萨雷斯那像是孩子一样的语气里充满失望。
「第一,我根本打不过你。第二,莱尔赠与给我的力量要等到自己满二十岁才能完全发挥!」
我用像是姊姊一样的口吻说着,没办法,用嘴巴说话的冈萨雷斯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很像小孩子。
可以的话,自己想用类似二十岁后再一决胜负的约定逼冈萨雷斯间接保护我到二十岁。
「妳竟然没满二十岁?」
金色的狮子惊讶地扬起了眉毛。
「我看起来像满二十岁的样子吗?」
摊开双手,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冈萨雷斯对我投来鄙夷的目光:
「妳有办法辨别邻居家出生刚满一年的小狗到底成年了没吗?」
狮子的质问简单俐落又非常好想像,我觉得自己输的一蹋糊涂。
真不愧是积累了超过六百年的智慧。
「没办法。」我干脆地承认。
对于自己的反应,冈萨雷斯先是讚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对我抛出充满质疑的视线──
「真是奇怪……因为是合作关係,莱尔每一任使徒我或多或少都有打过照面,像妳这种未满二十岁就成为使徒的就我看来还是第一个,妳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祂』如此关注?」
自己还记得『祂』曾经提过,将我安置在谢维图拉尔家,是为了避免因为流产陷入忧郁的塔米雅在选择自杀后,所导致的『最坏的结果』。
要抢在骨牌或是蝴蝶效应发生之前就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莱尔当初是这么打算。
所以自己应该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出生就是使徒的人,毕竟莱尔的力量与象征寄宿在生殖器官里头,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根本无法发挥使徒的力量。
「可能『祂』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吧?」
我耸耸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儘管冈萨雷斯宣称自己和莱尔是长期合作的关係,但那也只是他的片面之词,在确认『祂』的动向与意愿之前,能对外透露的事情自然是越少越好。
冈萨雷斯嘆了口气,金色的鬃毛像是充满失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