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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逾哥。我……”姜留岁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隻低声道,“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他身上逃避的气息太强烈,贺逾景心慌了一瞬,几乎感觉自己要被他彻底推开。贺逾景快速冷静下来,顺着他的意思道:“那好,你就当我今天没说过这些话。”
没说过……?
姜留岁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贺逾景一直在等他的反应,目光对上的一刹那,贺逾景轻声道:“就当我没跟你表白,我从现在开始追你,好吗?”
这句话说完,贺逾景便不再紧逼,安安静静等待姜留岁的回答。
对他来说,这样毫无脾气、等待判决似的姿态,已经算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不知道为什么,姜留岁忽然有一丝说不出的难受。
他才看过贺逾景意气风发的模样,并且真真正正被对方在舞台上所呈现的魅力吸引,看他就像看耀眼的星星。姜留岁并不想看见星星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甚至略显卑微的样子。
追一个人,意味着情绪都被对方轻而易举拿捏,贺逾景只会比现在更辛苦。
姜留岁心绪混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缓慢摇了摇头。
贺逾景的眼神黯了下来,又似乎还想说什么。姜留岁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够干脆,这么模糊不清拒绝,很可能会让人藕断丝连地留有念想。
姜留岁心一狠,脱口而出道:“我不会喜欢你的。”
贺逾景愣了愣。
房间内的气氛仿若凝固。似乎没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绝情,贺逾景抿了抿唇,过了须臾,才用玩笑似的口吻柔声询问。
“一点都不能商量吗?”
“……对不起。”姜留岁后退一步,跟他彻底拉开了距离,“你的庆功宴我就不去了。今天的演出很棒,谢谢你邀请我来看。”
姜留岁说完转过身,径直走向休息室的出口。
房间里的门锁似乎有问题,姜留岁往下一压,竟是没有第一时间拉开,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声。
身后那道视线若有实质,一直死死盯着他的手腕,令人如芒在背。他又使劲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咔嗒一声打开门。
姜留岁如获大赦。见他头也不回离开,贺逾景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单手紧攥成拳,用力到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接连凸起,这才硬生生压下将他抓回来的衝动。
休息室内异常寂静。半晌过后,被留下的人忽的自嘲地笑笑,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我有个屁的庆功宴。”
为了确保演唱会顺利完成,他上台前隻喝了水润嗓子,都没吃什么东西。
按照惯例,以往的演唱会结束后他都会跟团队聚餐。这一次贺逾景特意和大家打了招呼,表示自己有别的安排,大家如果去聚会他来买单,但他不到场。
他提前在常去的餐厅订好了位置,因为是在深夜,安排起来稍微麻烦了些。
忙到现在,他原本只是想和姜留岁单独吃一次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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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留岁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周洵正在看专业方面的书籍。
他就读的学校是全国排名前列的理工大学,几个月之前,他已经确定被本校录了研究生。父母本想让他在假期里好好放松。但周洵自己对天文感兴趣,开学之前,还想多看看专业相关的东西。
电话那头姜留岁的声音难得透出些许混乱,问能不能来他家住一晚,周洵立即答应下来。
他的父母都是老师,趁着暑假时间出去游玩。家里只有他和一隻不断摇晃尾巴的萨摩耶,周洵想了想,干脆把雪球带进了它平时常待的阳台,对它道:“你今天就别出来了,人一见你害怕。”
雪球似乎明白自己即将被禁足,汪汪地叫了好几声。周洵和它商量:“明天找个机会把你放出来。”
认识这么多年,姜留岁鲜少提出要来他家住,上一次这么突然还是大一那年的寒假。当时沈思嘉和姜留岁认识快半年左右,连带着周洵也跟他渐渐熟悉。临近新年的一天晚上,姜留岁忽然问他能不能过来住一两天。
沈思嘉毕竟跟他不同性别,姜留岁找她不方便,相较之下,只能找当时还没那么熟悉的周洵。
电话那头姜留岁的语气似乎非常疲惫,却也没说具体是什么情况。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周洵已经把他当成了好朋友,自然二话不说同意。
姜留岁这人就像有魔力。他一过来,立即征服了周家全家上下包括雪球的心。周洵的父母甚至希望他留在家里过年,但姜留岁隻待了两天就离开了。
即使他不说,周洵依稀能感觉到,他是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
后来沈思嘉的说法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他从她那里知道,姜留岁那次的反常是因为家里的事情。
周洵对他的家事了解不深,却也知道姜留岁的父母对他极其冷漠,就好像两个人都把他当做那场失败婚姻的象征,除了尽到为人父母最基本的责任,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多余的牵扯。
……
……
刚才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虽然跟大一寒假时的有气无力不同,但深更半夜突然打电话过来,姜留岁应该很是无措。
周洵摸了摸雪球毛茸茸的脖子,哄着它说:“如果明天姜留岁心情变好的话,你可以去吓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