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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威亚弄的。”姜留岁见他仍有些不放心,补充道,“已经不疼了,过几天就全消失了。”
姜留岁稍微停顿,轻轻握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或者……你帮我覆盖掉吧。”
说话间姜留岁动了动腿,随着他的动作,从被子里传来微不可闻的叮铃声。
姜留岁愣了愣,从被子里探出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摘铃铛。
今天隻拍了半天戏,他卸妆时走得匆匆忙忙,回家上电梯才发现脚上还缠着道具。原本准备回家取,结果一到家倒头就睡了过去。
“我不小心忘了。”姜留岁正要起身,“等我取一下——”
雪白的脚踝上缠绕着红丝线,金色的铃铛晃晃悠悠,颜色对比格外强烈。
姜留岁的脚踝很细,一隻手就能圈住。贺逾景直接将他压了回去,扯着他的脚踝道:
“不取了,戴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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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后气候逐渐转凉,十二月初,影视城连续多日阴雨连绵,好不容易等到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各个剧组都在紧锣密鼓拍摄。
姜留岁拍完今天的最后一场就正式杀青,做完妆造出来,正好赶上秦屹和商晴芷他们拍摄。
他往四周看了一圈,暂时没看到自己最想见的那道身影。
贺逾景前几天结束了国内的巡演,休息一周以后,要开启最后一轮欧美巡演。这几天难得有空,答应今天会来探班。
不过贺逾景要先去公司处理一点事情,可能到得稍微晚一些。
姜留岁收回目光,看场中央其他人拍摄。
李言死后,老王爷与皇帝间的形势愈发紧张。皇帝多次催促明昭动手。
先前明昭无法接触铃的缚魂锁,但随着与李恆朝夕相处,两人渐生情愫。
冷血冷心的李恆似乎爱上了明昭,亲口告诉她将缚魂锁藏在何处,并带她去了旁人难以觅得的暗室。
一次李恆外出,并未带走缚魂锁,明昭犹豫之下来到放置缚魂锁的暗室,从暗格中取出缚魂锁。
除非缚魂锁被破坏,世间一切利器都无法伤及铃的性命。只要打碎这把小锁,铃便会立即死亡。
脑海中又一次掠过少年单薄美丽的身影,他说话时的神态、对她微笑的样子……明昭犹豫不决,她身边的侍女却在这时衝了过来,从她手中一把夺过缚魂锁,就要将其打碎。
争执之间,明昭才知道侍女竟也是宫中派出的死侍!为了以防万一,皇帝做了双重保险,在她身边也安插了人!
明昭拚命阻拦侍女,她们闹出的动静引来了老王爷和侍卫,李恆竟是也在其中。
两人很快被擒住。慌乱中明昭下意识向李恆看去,不仅有被发现的惶恐,也害怕在他脸上看见失望的神色。
老王爷一怒之下下令处死明昭和侍女,李恆却抬手阻止,表示已然爱上了明昭。
无论她是何身份、为何要窃取缚魂锁,他都不在乎。
老王爷怒不可遏,大骂李恆色令智昏。在老王爷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李恆反过来对身边的侍卫下令,命令他们擒住老王爷,并将其处死。
“卡——!”裴闻道,“过了,准备下一场!”
这场是个大场面,拍完以后,场上的演员们皆松了一口气,还需拍摄下一场的则匆匆赶去换衣服。
下一场戏要换到影视城另一端的皇宫。不仅场地变换,两场戏之间也跳跃了很长的时间线和剧情线。秦屹已然从深沉的世子变成了执掌天下的新帝,需要重新做妆造。
见姜留岁暂时没有事情,化妆师又找了过来,仔细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完整,给他做最后的调整。
“下一场就是您的杀青戏了。”化妆师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拍定妆照那天给您做这套造型的样子。”
姜留岁笑着点点头:“也谢谢你,给我做了这么多套好看的造型。”
化妆师受宠若惊,一边说这都是自己该做的,一边仔仔细细给他调整小细节。
等主演都完成妆造,工作人员也搭好了布景。
姜留岁穿着繁复艳丽的红衣走了上来。他并未束发,漆黑如流水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手里提着小小的金色缚魂锁,手脚都缀着金铃。
姜留岁今天的妆容画得秾丽妖异,仿佛枝头盛放到极致的花,下一刻便会显露出颓糜的姿态。
裴闻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确定没有一丝差错。
“这一场你应该明白怎么诠释,是你擅长的方向。”
“麻木、毁灭、绝望、孤独、悲伤……还有铃最想要的自由。”裴闻连着说了一串形容词,“拍完就杀青了,好好表现!争取一次过。”
姜留岁点了点头。
在场记打板后,他提着缚魂锁一步步往前,穿过戒备森严的皇宫,来到御花园高大的梨树下。
他轻巧地上了梨树,有一搭没一搭摇晃手里缚魂锁,就像这不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宝物。红衣的美人坐在如云似雾的梨树上,漫不经心看着远方,最后与带着禁军匆匆赶来的新帝李恆遥遥对望。
铃微微张口,似乎无声地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