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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停止了。
否则世界会很乱,大家没有心思过年。
被开除包饺子权的季望澄,决定做点别的事。
他走到阳台边上。
外婆闲时会摆弄花草,但并不是纯粹的爱花人,什么都种,就是喜欢看东西慢慢长出来的快乐。
阳台上有花也有葱,莫名喜感。
冬天,水仙、君子兰和风信子都会开,给春节送上花团锦簇的祝福,外婆提前几个月过来准备,那些花儿早就萌芽了。
但现在,本该姹紫嫣红的花朵们,此时蔫了吧唧的,叶片也跟着卷边。
外婆注意到季望澄的动向,说:“小季,你不用管花的,它们好像有点不行了。”
黎星川:“我记得回来的时候好像开的还可以啊。”
外婆:“伐晓得为什么,估计天太冷了,感觉今年是冷很多。”
季望澄心虚,背影一僵。
黎梦娇冷不丁开口帮腔:“最近空气污染很严重,p指数高了不少,估计它们也不想开。”
黎星川:“花都想不开了,哈哈哈哈。”
外婆:“呸,大过年的,不好讲这种话。”
季望澄盯着那几叶垂头丧气的花,生出了“抱歉”的感觉,事实上他在割断黎淑惠脖子的时候都没这么想过。
磁场就像容貌,由基因决定,不采用特殊手段,是没办法轻易改变的。
只要他活着,会呼吸,就会带来或大或小的灾厄。
灾厄严重程度随着情绪递增。
放在家里的那口“赛博棺材”,就是为了削弱这种影响,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禁製。
季望澄想,他应该回去了。
再继续留下来,花死掉,外婆的身体可能也受到一些影响——闪闪会伤心。
闪闪不能伤心。
他观察了一下耷拉着脑袋的浅紫色风信子,思考挽救它的方法,三秒之后得出结论:并没有这样的办法。
动植物承受天灾之力,要么变异,要么死亡。
至于人类,要好一些,只不过是变成任他操控的、空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黎淑惠靠着他的力量维系生命体征,但浑身上下,除了自我意识什么都不属于她。
季望澄让她做噩梦,不断梦见自己死去。
梦是现实的折射,她怕什么,就会梦到什么,而她见过玄而又玄的死法很多,所以在梦里将那些一一经历,一次又一次地体会死亡,永无止境。
对季望澄来说,朝任何目标施加痛苦和灾难,如同呼吸一样自然。
但让蔫头蔫脑的花朵们恢復活力,却是那么困难。
季望澄垂着眼睛,眉目清寂,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做不到。
——就像无法使时间倒流,他也没办法逆转已经造成的伤害。
季望澄穿一件黑色的薄毛衣,阳台移门边上站了好一会儿,冷白灯光铺撒在肩膀上,像窗外常青树枝头抖落的白霜。
黎星川抬头一看,对方背对着他,许久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是北冰洋上的浮冰,快要被风吹远了。
他洗了手,走过去,拍了拍季望澄的后背,把这块准备飘走的冰拽回来。
黎星川:“看什么呢?这花蔫了吧唧的,有什么好看?”
季望澄默不作声。
片刻后,季望澄说:“我……”
——我该回去了。
“我知道了!”黎星川恍然大悟,“你……是不是……”
季望澄目光闪烁,眼底深藏忐忑。
黎星川:“你想学黛玉葬花!”
季望澄:“…………”
黎星川开始唱:“玫瑰花的葬礼,埋藏关于你的回忆……”
黎梦娇:“我滴老天爷啊,大白天的别鬼哭狼嚎,行不行?”
黎星川呛声:“付钱,听我唱歌得付钱!……真的好美丽,那天的烟花雨……”
他一边唱,一边提起浇水壶,给这些半死不活的花撒了点水;接着蹲下,像摸幼儿园小朋友的脑袋一样,一个个摸过那些枯败的花骨朵。
“感觉也还好?”黎星川说,“应该能活下来一部分。”
季望澄视线漂移:“……可能活不下来。”
黎星川:“那就化作春泥更护花嘛。”他突然警觉,“怎么,你真想葬花啊?”
季望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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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家里的习惯,饺子晚上吃。外婆一口气包了很多,没吃完的放到冷冻柜里,能吃上一个月。
黎星川今天一直感觉小姨怪怪的,时不时看一眼自己,好像有话要说。
等到十点多,外婆歇下的时候,她果然找上了他,说是“随便聊聊”。
客厅昏暗,隻开了一盏浅黄色的餐灯,小姨坐在他的正对面,表情稍显严肃。
黎梦娇组织着措辞。
她很想和他聊一聊关于母亲的事,表达自己这些年来作为长辈不尽责的歉意,可贸然提起,又怕戳人伤口。
她越是不知道说什么,表情就越冷漠,看起来甚至甚至有些冷酷无情。
黎星川:“这个氛围,感觉好像在审犯人啊。”
黎梦娇:“?”
黎梦娇开了罐汽水:“闪闪,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做什么?”
黎星川警惕:“你先说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