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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了几秒钟,黎星川率先转开目光,却又突然想到什么,硬生生地转回来,继续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的耳根渐渐染成红色,逐步向下,滴落到耳垂的边缘。
七秒、八秒。
九秒。
季望澄朝他走来。
十秒。
心跳声震着鼓膜,紧张和期待剧烈奏鸣。
黎星川收紧了手指。
季望澄低头看了一眼,把甜筒递给他:“……吃吗?”
黎星川:“…………”
黎星川面无表情:“不了。”
“咚”的一声,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地,差点没把他砸死。
他就不该信搜索引擎。
季望澄可能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提出交往,也并非出于同样雀跃的心情,只是“想和你当一辈子朋友”的变式。
这样很好,也是他期待的。
但失落感却像是潮水一样上涌。
黎星川的甜筒快化了,他看着奶白色的冰激凌,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闪闪。”季望澄突然说。
黎星川无精打采:“嗯。”
“你不要一直盯着我。”
黎星川愣住:“……啊?”
“你看我的时候,我心跳很快。”
季望澄手指并拢摁了下心口,眉心微皱着,深吸一口气,“可能要生病了。……生病了就容易下雨。”
他想,闪闪明天要参加户外活动。
作者有话说:
生病=控制不住情绪
小季颐指气使博闪闪一笑。
单白:没人在乎我怎么想吗?
小鱼(们):没人在乎我们怎么想吗?
在修改黎星川的记忆后,林海洋在icu躺了整整四天,又在普通病房住了若干日。
今天,林海洋终于出院了。
由于超能中心总部在首都,想着就近就业的原则,他高考时选择了首都某所大学,现在由于工作重心的转移,他不得不一路南下,驻扎在玉城。
师父耿医生安慰他:“不要紧嘛,暂时办理休学而已,你在玉大挂个旁听,还是能完成课业的。”
林海洋欲哭无泪:“那我要怎么跟兄弟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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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他告诉他的好兄弟林锦荣,他大学还能玩一出转学?什么家庭啊?
出院第一天,林海洋在分基地拥有了自己的工位。
组织内部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不少只有一面之缘的同事轮流带着小礼物来问候,像在笼子外看大熊猫似的,投喂一点吃的,盯着他问东问西,他一整个上午就耗在寒暄上。
中午十一点,当林海洋以为社交终于能结束的时候,黎梦娇来了。
林海洋讪讪:“……孟姐。”
黎梦娇放下一袋礼盒:“来看看你,恢復的怎么样?”
大家都有点怕孟姣。
孟姣工作时十分高效果断,给年轻人的感觉像在窗口观察学生的班主任,天生带着食物链上一级的压迫感,哪怕她闲暇时再亲和、长得再漂亮,林海洋还是不敢接近她。
他老实回答:“大概恢復了3成,只能进行最浅层的记忆翻阅。”
黎梦娇:“不着急,好好休息,循序渐进。”
林海洋:“是!”
黎梦娇:“别那么紧张,不是工作,找你随便聊聊。”
林海洋:“。”
经此一遭,林海洋的能力被削弱许多,但他更庆幸自己能捡回一条命。
“当你翻黎星川记忆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些什么?”黎梦娇问,“按照你们的说法,比如‘黑色’等级的记忆?”
能够对记忆动手脚的精神系超能力者不多,内部总结出了一个修改难度等级,用色彩区分。
“绿色”,即时的、当天的记忆,比如路上遇到一条狗。
“黄色”,希望记住的,会反覆提醒自己的,比如下午要收被子。
“橙色”……
……
“紫色”,非常重要的,本人绝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
“黑色”,本人自己都忘记的绝密记忆。
触发“黑色”一般有两种途径,一种是由于这段经历过于痛苦,大脑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将它藏起来,记忆主人会忘记它或者记忆错乱;另一种,则是“手动编辑”。
林海洋的任务,就是配合师父“编辑”超能力事件目击者的记忆,能修改则修改,不能修改,则将“绿色”转为“黑色”,使他们忘记这一段小插曲,保证超能中心不被普通人注意。
而“黑色”转回为“绿色”、取回被藏起来的记忆,只能靠记忆主人自己因故触发,他们无法随意转换。
林海洋其实不想谈黎星川相关的事,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和“阎王爷”没什么区别了,一听就愁眉苦脸、龇牙咧嘴,十分痛苦。
可工作,就是咬着牙干不想干的事。
林海洋想了想:“他的‘黑色’记忆……有的。还不少,比一般大学生占比高一些。”
黎梦娇:“不少?”
林海洋:“是。”
黎梦娇说:“是不是说明他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概率很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林海洋没把话说满,分析道,“结合他的原生家庭情况来看,可能是他的大脑藏起了一部分童年伤痛的记忆,帮助他形成良好乐观的性格;另外,动他的记忆确实有生命危险,我想连我师父都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