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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追问了一会,却不能问出更多,有点恼怒,有点烦躁。
季望澄小心地说:“以后有机会,会告诉你的。”
黎星川双手抱肩。
又拿这句万能台词对付他。
“算了,没关系。”他冷静下来,态度堪称胜券在握,想,“以小季的演技,露馅是迟早的事,不急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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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第二天,外婆还是搬到了单人病房。
六院的疗养环境不错,单人病房的规格更高,像酒店的商务套间,装修肉眼可见的高级。
外婆人缘好,一天来了两三个朋友看她,入门必先夸讚这个病房不同凡响,她半是嫌弃半是炫耀地说:“娇娇非要花这个冤枉钱,讲她也不听。”
人家就说黎梦娇孝顺,顺带夸边上陪护的黎星川孝顺,老太太有福。
没人提她不爱听的话题。
可在客人们走后,外婆自言自语般说:“还好有闪闪和娇娇。”
“估计等我死了,有些人都不知道,还要别人告诉她。”
她没提大名,但谁都知道她说的是黎淑惠。
外婆拿起床头柜未完成的十字绣,她最近喜欢做这个打发时间。
沉默蔓延。
软刀子磨人,黎星川心里很不好受。
他默不作声地离开病房,来到走廊尽头打电话,季望澄像条小尾巴一样辍在他身边。
黎星川打了几次,对面没接。
季望澄看到了联系人备注,语气不满:“为什么要找她?”
“外婆想她了。”黎星川说,“我想让她打个电话,好歹问候一下。”
季望澄:“外婆不喜欢她。”
黎星川:“不是一回事,连住院也不问,太不像话了。”
季望澄:“我不理解。”
黎星川:“哪里不理解?”
“你们都讨厌她。”季望澄说,“为什么会想她?”
黎星川:“这不矛盾啊。”
季望澄:“我不想见我父母。”
黎星川:“我也不,但她毕竟是外婆的女儿。”
季望澄:“一个意思。”
黎星川失笑。
他早一次意识到,季望澄的人际交往水平可能还停留在小学,喜欢谁就和谁玩,讨厌谁就和谁绝交,爱憎分明得像硬币正反面,而硬币只有两面。
“好吧。”黎星川选择用自己举例,“你瞒了我很多事,所以我既喜欢你,也想揍你,懂了吗?类比一下。”
季望澄一怔,微拧的眉心舒展,不满的神色逐渐褪去,脸颊透着一点红。
他的眼睛很亮,羞涩地说:“我也喜欢闪闪。”——完全只听自己想听的。
黎星川:“…………”
黎星川冷酷极了:“我真的会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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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中心,玉城分基地。
一段医院大门口的监控,被会议室内坐着的、以及参与线上会议的所有人,翻来覆去地研究。
一对父母架着女儿走进医院大门,由于女儿挣扎得太厉害,前行速度缓慢。
黎星川和季望澄并肩走过,被这家人的动静吸引,多看了几眼。
他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忽然之间,父亲手上的方盒落地,女儿晕倒,不省人事。
短短几十秒钟的影片,带来的震慑却是巨大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像用一双筷子夹住了火箭炮,并且嫌弃地把哑火的火箭炮随手丢在一边。
廖局率先开口:“‘潘多拉’鉴定结果呢?”
阎华说:“和之前的一样,没有能量反应。”
满座哗然。
“他现在只要看一眼就能让‘潘多拉’无效化?!”
“这不是希望的曙光,他就是希望本身。”
“要是再发展下去,他会不会让超能力从世界上消失?能量反应弱的超能力者被他看一眼,会直接失去超能力吗?”
黎梦娇掐灭不妙的话题苗头:“现在讨论的是‘潘多拉’。”
然而,黎星川的表现,比“潘多拉”本身更让人震惊。
“无效化强到这个地步,有点吓人了。幸好黎星川没有加入‘深渊’,如果是敌对方,后果根本不敢想。”
“他的充能方式是什么?”
“莫非和天灾一样,是‘休眠’?”
“可能是内心越唯物,力量就越强?”
充能,即“能力进化”。
一般来说,这是一个伴随着年龄增长——就像由小婴儿长成青年人一样——自然进化的过程,但能通过辅助手段加速。
一个人的能力效果上限,本身有极限值,再怎么加速,也不可能突破那个极限。
季望澄的途径是“休眠”,潘多拉拥有者的方式是“夺取”。
与会人员讨论得热火朝天,猜测逐渐离谱,核心紧紧围绕着“越唯物越强大”,他们甚至讨论要不要给玉大学生的课程指标里多加一门唯物论。
黎梦娇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看法。
她的猜测和这些人都不一样。
超能力基本原则之一是“等价交换”,讲究“公平”,哪怕这一交换过程在当事人角度称不上公允,比如说,得到了比肩“天灾”的力量,却彻底失去对身体和意志的掌控权。
谁的力量更强大,公平就以谁认可的方式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