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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不过我现在在川市出外景,东西放在家里,我明天回来,到时候你再找我吧
-【好的】
-【谢谢学姐】
黎星川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结束对话。
他指关节抵着太阳穴,若有所思。
虽然想不出一个黑木盒除了拿来装东西还有什么用,它的款式如此普通,甚至有点丑,做装饰品远远不够格,但他总觉得这盒子是一样关键的东西。
例会即将结束的时候,黎星川凭着近水楼台的座位优势,找到机会和艾子煜聊天。
他把截图放大,给艾子煜看:“哎,你是不是有这样一个盒子?”
艾子煜专注盯着那图片上的方盒,表情变幻莫测。
一会皱眉,一会松开。
“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有。”艾子煜说,“但是我看到这个东西,感觉不太舒服。有点……恶心。”
他似乎产生了某种生理性反感,手臂内扣,双手摸了摸胳膊,仿佛在抚平鸡皮疙瘩。
黎星川:“……这样啊。”
那天ktv喧闹,欧若瑶表弟想看艾子煜包里的方盒,艾子煜说是“幸运物”,不太舍得,推脱了一下才给出去,他坐在两人中间,抬手帮忙传递,紧接着,艾子煜忽然晕倒。
当时他对盒子的态度,实在和反感不沾边。
黎星川思索两秒,转向左手边,问欧若瑶:“你表弟最近怎么样?”
欧若瑶:“……啊?”
欧若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阿黄,想了想土狗每天吃饭睡觉晒太阳的样子,昧着良心说:“好像……挺忙的。”
黎星川:“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欧若瑶:“??”
这不太合适吧?
“……这,哈哈,我回去问一下他?”她说,“你找他有什么事呢?”
话到嘴边,黎星川不太好意思说。
“为了一个黑色木盒”,听起来十分儿戏。
“算了。”他说,“没什么。”
欧若瑶:“……?”
好怪啊。
难道闪神怀疑阿黄的真实身份了?——她有些紧张地想。
-
第二天下午没课,但黎星川要出门。
他选课的时候多选了一门,退补选时把它忘了,一直拖到现在,拖延的下场是,他现在得带着学生证去另一个校区的教务处手动退课。
当然不是一个人,和季望澄一起。
几个校区之间有校车,定点发,一趟三块钱。
黎星川来得早,刷了卡,占了倒数第二排的双人座。
他向季望澄抱怨:“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当时就多注意一点了,哎,都怪我。”
季望澄:“都怪学校。”
黎星川失笑:“我就没有一点错吗?”
季望澄斩钉截铁:“没有。”
黎星川:“那我什么时候有错?”
季望澄:“任何时候都没有。”
——非常理直气壮。
黎星川:“假如我杀人了呢?”
季望澄:“说明那个人做了该死的事。”
黎星川:“嗯……那么,我只是因为心情好,走在路上随便杀了一个人,这又怎么说?”
季望澄:“高兴就行。”
黎星川:“?”
他再次笑了。
司机对着门口站着的几个同学喊:“还有没有要去荆港校区的?”
几人摆摆手,于是车门缓缓关闭。
黎星川推开一点窗。
暖洋洋的太阳斜照进车内,空气闲适而宁静,依稀能看见空气中浮动的微小尘埃。
三四月份的太阳,水波一样温柔。
轰隆,大巴车发动。
黎星川把靠在椅背上的背包拎到窗边,动作随着车辆转弯稍微偏移,左手陡然一滑,撞到了季望澄的手。
指关节碰上掌背。
黎星川动作一顿,下意识蜷起指尖。
这个动作被製止了。
季望澄的手指,颇为强势地卡进他的指缝。
校车座无虚席,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或是低声聊天,或是懒洋洋地看向窗外。
大庭广众,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和季望澄十指交握,耳根被太阳晒红。
两人的手自然搁置座椅之间的缝隙,谁都没动。
大巴车摇摇晃晃,座椅微颤,连带着他们的掌心也不断发生摩擦,一次次贴合,一次次轻轻分开。
每一次相贴,都像两根导线相接,电路闭合,碰撞出微小的电流。
他的心臟仿佛也被接到了电路里,充当电流表,接通瞬间,指针“啪”得一下打到最大。
黎星川悄悄转头,发现季望澄也正偏过头盯着他。
阳光折进他琥珀色的瞳孔,呈现出一种熔金般的色彩,灼烈得烫人。
黎星川移开眼睛,欲盖弥彰道:“好困,我要眯一会儿,你别吵我。”
说着,抽手离开,将外套脱下来抖开,反盖在身上。
做完这一动作,他左手又重新贴上季望澄的手掌。
垂落的衣袖替他们打着聊胜于无的掩护。
黎星川阖目,上眼皮搭到下眼皮。
半小时前才吃完午饭,确实容易困,没过多久,他昏昏欲睡。
突然听到季望澄喊他名字:“闪闪。”
他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拖长音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