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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些人给罗颂洗脑,仅仅一周的功夫,他产生幻觉,且变得易怒。
黎星川整张脸冷下来。
季望澄伸手,勾上他的小指,两根手指亲密地扣在一起,像是交颈天鹅。
对方凑过来,声音很轻,语调平稳有力:“别担心。”
热气喷洒在耳廓,黎星川触电般躲开,反手搓了搓蒸熟的耳垂。
还没等他说话,罗颂先一步怪叫起来:“注意点影响行不行,我是来吃烧烤的,别给我瞎喂别的东西!”
黎星川反击:“烧烤还堵不上你的嘴?”
罗颂:“我吃、我吃,我吃行了吧!”
两人聊了几分钟,除去涉及小满的问题,罗颂表现得很正常。
黎星川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哥们接触邪教不久,荼毒不深,应该有救;但仅仅一个礼拜,他就能产生这种严重的幻觉,时间一长,效果想都不敢想。
怕是会和黎淑惠一样,直接变成情绪过激的疯子。
他垂着眼睛,胃口全无。
季望澄又一次悄悄靠近,这回没有咬耳朵,脸颊之间隔了一点窄窄的距离。
“在想什么?”他问。
黎星川叹气:“唉。”
季望澄:“不要紧,别想太多。”
黎星川:“不单是这个,我在想更远的问题。”
季望澄:“什么?”
黎星川语气认真:“怎么样才能弄死那个‘天灾’?他真该死啊。”
季望澄;“……”
季望澄默不作声地放下筷子,垂首敛目,像是罚站一样,不敢吱声。
黎星川确实在幻想打败“天灾”的方案。
在他的认知里,“天灾”和“深渊”隶属一个体系,“深渊”是“天灾”座下走狗,一群丧心病狂的反社会小喽啰,听从“天灾”的命令,到处为非作歹,用邪教侵蚀普通人。
而他闪光超人不斩无名之辈,出手必然对标那可恶的灾难头目。
但他想象不出“天灾”的样子,光知道对方似乎研製出了一种病毒,能够使动植物异化,让它们变成形貌丑陋、生命力极强、富有攻击力的个体。
记忆里会追着人跑的藤蔓,河里几百斤重、体型如龙的恶臭巨鲶,都是被污染的异化种。
算了,先想眼下的问题。
罗颂这边要怎么处理呢?报警?还是联系小姨?他会不会要休学半学期?……
“来咯。”老板娘端着一大锅烤鱼走过来,“同学,碟子收一下。”
黎星川思路中断,把一盘烧烤碟归到最左侧,给烤鱼锅腾位置。
季望澄就坐在他左手边,随着这一动作,他看到对方干净如新、没沾上一滴油的碟子,边上烤串签,也只有三四串,像是没吃似的。
“胃口不好吗?”黎星川问,“不喜欢吃?”
季望澄否认:“没有。”
黎星川:“那怎么不吃?”
季望澄谨慎回答:“我一直吃得少。”
少食是一种美德,代表很省钱,是优点。
季望澄看向黎星川,希望他注意到自己这一突出的优异表现——然后表格上可以加分,他们就能再早一点结婚了。
然而,黎星川完全没有夸他的意思,倒觉得好笑:“和兄弟吃饭,你还有包袱了?吃啊。”
接着,反手给他夹了一块鱼肉。
季望澄:“……”
黎星川收回视线,卷起袖口,准备给自己夹鱼肉。
他坐的位置,正好对着鱼头。
鱼头的外表,细看实在有点磕碜,一点白白的眼球辍在凹陷的眼眶中,顶光一照,散发着诡异的光。
黎星川想到什么,霎时停筷。
……噜噜。
很多年前,那条叫噜噜的迷你小鱼,生命到期,死掉了。
它死掉之后,他却并没有见到它的躯体,季望澄用毛巾包着一条黑鱼大小的诡异深海鱼,颇为遗憾地告诉他,噜噜死了。
他当时什么都没想,隻觉得恶心。
那难道是……变异的噜噜吗?
黎星川骤然转头,迎上季望澄平静无波的眼睛。
在对方平和而无害的目光中,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当时,季望澄的说法是:“这是噜噜。”
黎星川理所当然地以为,噜噜是被那条长相奇诡的怪鱼吃掉,于是用毛巾包着怪鱼,在后院挖了个坑,给它建坟立碑。
也许,“天灾”病毒,早在他意识到之前,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生活。
末世推迟了,可它是否永远终结了呢?……它会不会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烤鱼滋滋冒热气,黎星川食不知味。
他在一方被牛羊肉香气浸染的狭小烧烤店认真思索人类的未来,殊不知始作俑者就在手侧,正一无所知地给他剥小龙虾,动作很快,手起壳落。
剥好的虾肉放在他的碟子里,浸润汤汁,q弹鲜美。
罗颂瞥一眼,咽口唾沫,又瞥一眼,实在太馋,偷偷伸来筷子……
“啪!”
被黎星川的筷子当场逮捕。
“干嘛呢?”黎星川说。
罗颂嘴硬:“这不是看小龙虾生物入侵泛滥成灾,帮你处理一下。”
黎星川:“谢谢你啊,我自己能处理。”
罗颂:“我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