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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格外喜欢这颗痣。
既决定了要与顾长晋一起回京,容舒第二日便去了将军府寻穆霓旌,说了这事儿。
穆霓旌蹙眉:“怎地这么仓促?你才到大同没几日,我都还没带你去跑马!”
她都同兄长说好了,等过几日容舒休息好了,便寻个机会叫他教昭昭骑射的。
想到自己那满身都是心眼的兄长,穆霓旌一时觉得心堵。
当初穆家死剩下他一个男丁,他要扛起穆家的门楣,守住穆家在大同的根基,是以将对昭昭的情感放在家业之后,这她能理解。
可眼下穆家根基已稳,他去岁本也说了,待得昭昭来了大同就与她表明心迹。
殊料都察院那顾御史身份一变,他竟又迟疑了。
穆霓旌明白他在顾虑甚,不就是因着未来的天子也喜欢昭昭,怕因着自己的私情给穆家招来天子的忌惮吗?
穆霓旌实在看不地兄长这般瞻前顾后的模样。
那日容舒来了后,她便同穆融道:“我约了昭昭过几日去跑马射箭,你若不愿意放弃,那便来,我给你们製造个机会,你当面同她说明白你的心意。若你不敢来,那日后就休要再提起昭昭,也休要再想娶她为妻。你连与她诉衷肠的勇气都无,自也没资格娶她!”
穆霓旌是干脆利落的性子,最是见不得旁人在感情一事上拖泥带水。
当断不断,这不是在耽误昭昭吗?他是不是要等到太子娶了旁人,对昭昭无意了,才敢同昭昭说出他的心意?
若当真如此,他日后也莫说他是穆家的儿郎了。
他们穆家没有这样胆儿小的人!
好在自家兄长还算有骨气,听罢她的话,便笑道:“怎么不去?我若是不敢去,你岂不是要笑话我一辈子了。”
穆霓旌瞥他:“那是!你以为像我和昭昭这么好的姑娘那么好找的么?”
只可惜,兄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同太子抢人了,不想容舒明儿就要回上京。
穆霓旌也不知该感叹自己兄长情路坎坷,还是他与昭昭就是有缘无分,总是差上那么一步。
容舒不知她心中的感叹,笑着同她解释:“我有必须要回去上京的理由,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待得上京的事解决了,我还会回来大同住上一段时日的。”
言下之意,那就是回来大同也住不久的,早晚会离开。
穆霓旌也不问容舒那必须回上京的理由是甚,总归她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想说,自个儿也没有问的必要。
“方才兄长的副将同我道,太子殿下推迟了一日回京。明儿,你是不是随他一同回京?”
容舒笑“嗯”了声,如实说道:“是我要他推迟一日,等我一起回京的。”
果真如此。
穆霓旌望着容舒明亮璀璨的眸子,道:“落烟说在扬州时,太子三番几次救了你,有一回差点儿命都没了。那时我就猜到了,迟迟早早你要再度动心。”
容舒惯来是这样的性子,旁人对她的好,她心里一笔一笔地记着。落烟说太子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时,穆霓旌便知兄长不能再蹉跎了。
再瞻前顾后下去,昭昭的心又要被顾长晋叼了去。
却还是晚了一步。
穆霓旌也不觉意外。
旁的人兴许不知,但她与兄长都是知晓的,太子这会本应当在辽东的,为了昭昭才千里迢迢地赶来大同。
就这一点,兄长不如顾长晋多矣。
是以,也没甚遗憾的了。
便是兄长没晚上一步,也抢不过太子。
“我本也以为,我不会再动心了。”
容舒捏起一块荷花酥放入嘴里,想起了她在松思院醒来的那一夜,那时当真是想好了要与顾长晋一别两宽的。
那时一颗心犹如死水无澜,根本生不起任何情意。
谁曾想,有朝一日竟也会死灰复燃,而心中烧着的那把火,甚至比从前还要猛烈。
“霓旌。”
“我觉得我比从前还要喜欢他。”
穆霓旌望着容舒那双灿若星辰般的眸子,拍拍手上的糕点碎末,笑道:“按你的心去做罢。”
三年前,这姑娘曾经抱着一盏摘星灯,说她喜欢上了一人。那会她眸子就是如现在一般,沉着万千星河的。
如今,她又成了那个抱着摘星灯笑得眉眼弯弯的姑娘了。
穆霓旌替容舒觉得开心的同时,又难得地起了些感慨。
瞧,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总是能叫你一辈子都活在你最好的年华里的。
便哪日你已经白发苍苍了,依旧能笑得像个豆蔻少女。
她与容舒是一样的性子,喜欢上了便会热烈地将自己的心剖开,明明白白地告诉那人她对他的喜欢。
隻她的运气差了些,崔寺连那一步都不愿走。
既如此,她又何必再等?
穆霓旌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汤,对容舒道:“本想过几日再寻个机会同你说的,你明个一早便要走,正好今日就同你说了。我与崔寺已经解除了婚约,你莫急,是我要解除的,我穆霓旌决定不要他了。”
容舒一时怔楞。
去岁二人在上京分别时,霓旌还道等她来了大同便带她去见崔寺,说要让她瞧瞧丹朱县主挑中的男人长何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