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至少这还能说明,他可能在霜霜的心里还有一席之地,对孟怀谦来说,还是威胁。
两人曾是多年好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孟怀谦爽快地放手不再针锋相对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想当一个好人了,就像当初的他一样,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任何阴暗、可憎、刻薄、冷血的一面,也恨不得将身上的污点全都洗干净。
只是他也想看看,这层好人的皮他孟怀谦能批多久。
池霜从餐厅出来后就直接回了翡翠星城,今天一天可太累了,乘坐飞机回了京市,在医院陪着孟怀谦三个多小时,下午又在餐厅忙活、顺便又拿到了她最想要的信息,现在躺在沙发上都懒得动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孟怀谦的来电。
她直接开了免提,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如此清晰,就好像他也在这个屋子里,就在她的耳边低语。
“刚刚我在沙发上捡到了一只珍珠耳坠。”他说,“是你的。”
池霜眉眼弯弯,懒洋洋地回道:“也不一定是我的,可能是别人落下的呢?”
“不可能。”
孟怀谦语气笃定,跟她细致分析,“知道我住院的朋友很少,目前来探望的也都是男人,进出病房的异性也只有医生跟护士,她们在上班期间都不能佩戴首饰。”
池霜故意找茬,“我没说是医生跟护士,也许是容坤或者程越的呢?”
孟怀谦轻笑一声,“池霜。”
他叫了她的名字,似乎非常无奈,“容坤跟阿越都没有佩戴耳饰的习惯。”
“那可能就是我的吧。”她唇角上扬,“要不,你让何助理给我发个闪送?”
那头的孟怀谦沉吟了一会儿,竟然也就答应了这个提议,“好。”
“……”
她落下耳饰主要目的就是想逗他玩,顺便也有了再过去探望他的理由——当然,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可她不希望这个男人太得意太嚣张。男人一旦太自信,魅力值会跌至谷底。
结果现在好了,他也不按常理出牌。
池霜心想,可能在医院里输液输多了吧,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原谅他的迟钝。
谁知道,还没等她讥讽他“可真是听话”,突如其来的门铃声传了过来,她微微惊诧,脑子里倒是有了个迷迷糊糊的猜测,还没来得及成形,她已经来到了玄关处,看到了显示屏里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她杏目圆睁,难以置信,后又恍然大悟。
所以,这就是……闪送?
确实如闪电般迅速,从他答应到出现在她家门口,也才过去了一分钟不到。
腾云驾雾都没这么快,居然拖着那虚弱的身躯来给她送耳饰。
不过,他现在看起来能单挑三个壮汉,她脑海里闪过“虚弱”这个词时,又谨慎地划掉。
池霜开了门,对上孟怀谦温和的目光,自己先憋不住笑了起来,“搞什么啊?你不是还在住院?”
“医生今天下午检查了伤口,确定没什么事了,所以我出院了。”
从在沙发上发现了那散发着莹润光芒的耳饰后,孟怀谦怎么可能还呆得住。
还好他伤得本就不重,提出出院后,几个医生也都同意。
他伸手,向她摊开了手掌,果然掌心躺着一只珍珠耳饰。
几乎是同一瞬间,两人都记起了一年以前的事。那时候她也是耳饰丢了,他大晚上的去了星语半岛给她找来,此情此景,确实很有意思。
“一年了。”
池霜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耳饰,揶揄他,“你也该有点特别的待遇了。”
孟怀谦低沉短促地笑了一声,“什么?”
“请进。”池霜煞有介事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你喝杯……”
她停顿,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腰部,及时改口,“请你喝杯白开水。”
“感谢。”
孟怀谦进来,缓慢地弯腰换了鞋子,仿佛是第一次来,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宽敞客厅。
池霜只能在心里感慨,这些男人的嗅觉都异常灵敏,察觉到了她的态度软化便迅速地找过来,虽身残但志坚,明明身上带着伤,恨不得从医院爬都要爬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呢。
池霜一边腹诽一边给他倒了杯温水,从饭厅过来时,只见他站在观景阳台上透气——她大约能猜到,因为她才说过不是很喜欢医院的味道,即便他出院后洗了澡才来,还是去了阳台,不想让她嗅到一丝丝她不喜欢的气息。
“给。”
她过来,将杯子递给他。
“谢谢。”虽然不渴,他还是喝了半杯,才随手将杯子放在阳台的桌子上。
她这套房子视角绝佳,到了夜晚,微风习习,站在景观阳台上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城河,月光与路灯映照,宛若银河。这一刻,两人都不想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夜景,也是别样的享受。
还是孟怀谦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主动开口问道:“晚饭吃的什么?”
池霜忍俊不禁:“干嘛总是问我吃没吃,吃的是什么,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不等他回答,她又眉开眼笑地说,“上幼儿园不都是要在那里吃饭吗,我爸妈每次接我回家,就不停地问我,吃的什么呀,喝的什么呀,吃没吃饱呀。”
“我的意思是,”孟怀谦缓声道,“如果你饿了的话,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是你想吃了吧?”池霜白了他一眼,“得,你毕竟是客人,来我家总不能真的只给你喝白开水,我去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说完后她往里走,孟怀谦也跟在她身后。
池霜拉开了冰箱,她现在生活中最不能缺的人就是她的刘姨。
刘姨有一定的收纳强迫症,即便是冰箱都整理得有条有理,堪称视觉享受。
“吃什么?”池霜扭头问身侧的孟怀谦,“先说好,需要我开火、倒油、吸油烟的您可就别开口了。”
孟怀谦当然有自知之明。
他的手越过她,拿了两颗鸡蛋,他的手掌足够宽大,轻轻松松地就能握住。
“我给你煮两个鸡蛋吧?”他问。
池霜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晚上,他好像、似乎也给她煮了鸡蛋,但她看都没看就让他滚了,更别提吃。
再看看他这一副刚从医院出来的病弱模样,即便知道是她开了滤镜的错觉,她还是没忍心拒绝。
“行吧。”她大发慈悲地点头。
孟怀谦也不是家居型男人,上一次下厨房也是为她煮鸡蛋。时隔这么久,他还是没忘记操作厨房的燃气灶,接了水在奶锅里,又开了火,那猝然燃起的火苗,仿佛令厨房都开始升温。
池霜大大方方地打量他。
大概是为了舒服,他今天这一身宽松而休闲,没了身着正装时的一丝不苟与严肃,此刻又垂着眼帘盯着奶锅中起起伏伏的鸡蛋,这升腾而起的热气,也冲散了他平日的疏离和冷淡。
“你之前好像也给我煮过鸡蛋。”池霜坦然地说,“不过我没吃。”
孟怀谦也记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失笑。
“我想想啊——”
她努力回忆,“那天我是不是还拿什么东西砸过你?”
她不太记得了。毕竟这一年多里,她砸过孟怀谦不少次,有时候是包,有时候是口红粉饼……
“一双粉色的拖鞋。”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