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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进侯府的第二年,婆母便把管家之责如数交付到了她的手上。
婆母不喜她,可在她管家上边却是对她没有丝毫的质疑,且与顾时行成婚的四年,哪怕她肚子一直未有动静,也未曾恶语相向。
所以苏蕴对这上辈子的婆母,到了现在还是敬重的。
侯夫人看向这面前带着面纱的姑娘,有些不解地看向身旁的柳大娘子,问:“这位是府中的那位姑娘?”
侯夫人也算是常来苏府做客了,苏语嫣和其他几个庶女倒是全都见过,眼前这位虽看不清楚脸,但看到那双眼睛,却还是觉得陌生。
柳大娘子道:“这是府里的六丫头,性子娴静,就喜欢待在院中做些女红,所以可能夫人你没见过。”
因今日一事,知道那小刘氏的遭遇后,柳大娘子对苏蕴倒没有那么深的成见了。
侯夫人点了点头,看向她脸上的面上,问:“这脸是怎了?”
苏蕴恭敬地道:“回侯夫人,不知道是因吃错了什么,脸上起了小疹子,所以今日特来与母亲说一声,就不入席了。”
柳大娘子故作惊诧:“这起疹子可不得了,可有看过大夫了?”
苏蕴道:“今日涂抹了药,好了许多,也就没有请大夫。”
“那就好,你既然不舒服,差个人来说一声就好了,也不用特地来说一声。既然不舒服,便回去歇着吧,我在让人送些饭菜过去。”柳大娘子道。
这个厅子中的苏家人,除却苏语嫣外,其她几个姊妹都很是镇定的看着主母与庶女二人对戏。
苏蕴欠身:“那女儿便先退下了。”
说罢再朝着顾夫人一欠身,而后退出了厅子。
顾时行与苏长清从清尘苑而来,在院门外遇上了从里边出来的苏蕴。
苏蕴略一行礼,喊了声:“哥哥,顾世子。”
即便没有抬眸,苏蕴也可以感觉得到顾时行的视线落在了她的面纱上。
那视线似人不轻不重,但苏蕴却有种他想把她的面纱揭开,然后看她脸伤得如何的错觉。
苏长清问她:“脸怎么了?”
苏蕴再把方才在厅中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那可好些了?”
苏蕴明白嫡兄问的是什么,所以答:“比起晌午之前,好很多了。”
听到她的话,苏长清才松了一口气:“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苏蕴轻“嗯”了一声,然后略过他们,从身旁走过,一个正眼也没往顾时行的身上放。
顾时行的目光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眼,苏长清连忙推了一下他,低声道:“别乱看。”
顾时行收回了视线,略微敛眸。
也不知她那脸颊伤得如何,可好些了?
但这些话,在这苏府却是不能问。
他觉着上辈子夫妻二人在四年间说的话已经够少的了,不成想重来一辈子就更少了。
唇线微抿,随着苏长清,缓步踏进了院子。
苏蕴出了院子,在外边等着她的初意提着灯笼迎了上来。
主仆二人一同回院子去,回去的时候,初意道:“方才主母身边的女使与奴婢说了老太太院子里那喜儿的事情了,说是从她身上搜出来了一颗金豆子,几棍子下去什么都招了。”
“后来呢?”苏蕴问。
“主母说时下大公子快要成亲了,不宜发卖府中的丫头让人嚼舌根,所以把关在了柴房,等过些日子暗中发卖出去。”
说到这,初意有些不满,小声道:“可二姑娘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
想起苏雯,苏蕴隻笑笑:“看着像是算了,可永远都比当时惩罚了她要好些。”
初意不解:“怎么说?”
苏蕴避重就轻的道:“主母与父亲都不再待见她,她每回一次苏府,便每一次都会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而且更别说她小娘大刘氏也不能给予她任何帮助了。以前苏雯犯了错,兴许大刘氏还能与父亲吹吹枕头风,让父亲不再计较,可如今不行了。
今日的事情让父亲盛怒,只是当时隐忍没发出来而已。
虽然在厅中之际,父亲警告谁都不许再提今日之事,但对小娘所说的事情,约莫是信了七八分的了。
不然也不会同意嫡兄的提议,让她记名到主母的名下。
同意了,是因心底还有几分愧疚,更多的是要堵住她们母女的嘴,让她们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毕竟自己的两个妾室都不喜自己,喜欢的是旁人,若是再去深究,可能最后会脸面全无。
父亲也不会惩罚大刘氏。若是惩罚了就间接说明了小娘说的是事实,他也会因这事尊严受损。
不过,这素来宠爱的妾室心中压根就没有过自己,还为了一个男人陷害自己的妹妹成了他的妾,这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释怀。
心里是如何膈应的,不言而喻。
小娘毕竟都单着,清苦的过了十几年,父亲对她有无隔阂和膈应,于小娘来说都毫无影响。
但大刘氏却不一样,她能在苏府能压苏芩苏芸小娘一筹,苏雯能得这么好的亲事,都是因有丈夫的宠爱的原因。
大刘氏在苏府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而已。
想到这里,苏蕴唇角微微勾起,心情极好,轻声道:“恶人自有恶报,只是在于来得快与来得慢的区别而已,有时候来得慢反而像是钝刀杀人,更能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