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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下后才没好气地道:“走了。”
顾时行的眸子浮现了笑意,嗓音低沉如缓缓流水,流入苏蕴耳中:“等我下值回来。”
话语意味深长。
随后起了身,把帐幔放了下来,这才出了房门。
从屋中出来,顾时行的嘴角一直带着浅淡的笑意。
墨台见了世子这笑意,都不禁在心中感叹道,果然,以前清冷的世子就是缺一个妻子,看看现在,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那冷清疏离的影子?
就好似天天被泡在了蜜糖罐子里似的,怪让人羡慕的。
墨台也想娶个小媳妇回去日日甜甜蜜蜜的了。
晌午,顾时行被宣进宫。
入宫,下了马车后,才走几步就恰与一夜未眠,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的李嵇在宫巷相遇。
李嵇尽管样貌清隽,可如此过了一个晚上,也显憔悴。因为净面,下巴有青色胡茬子,更显得有几分的狼狈。
两人相隔两三丈远,但目光似乎隐隐带着丝丝的较量。
两人走近,相并肩停下脚步,李嵇垂下眼帘,遮住阴鸷的眸色,低声道:“定淮王的事情,是你做的。”
没有疑问,是确定的语气。
“是与不是,原因又是什么,大皇子殿下心里有数。”顾时行目光清冽,脸色寒凉。
说罢,抬起步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李嵇拳头微微握紧。
不可否认,一年前他派人把苏家庶女送到顾时行的榻上,是有原因的。
一是为了杜绝顾时行与世家大族联姻,二是嫉妒,三是衝动。
他与太子相差近十岁,没有什么可比的,可他与顾时行相差不了几岁。
顾时行尚未回侯府前,他便是国子监最为拔尖出众的学子,次次考核,他皆是榜首。
但在顾时行进了国子监后,他的光芒便被掩盖。顾时行好似总能轻而易举的在各科学业上面位列榜首,而他这个曾经的榜首后来次次居于第二,也成了笑话。
后来纳了侧妃,他一直知晓她有心悦之人,却不知那人是谁,直至一年前方知那个人是忠毅侯府的顾时行。
那时候在衝动之下,便想了那么个阴损的法子。
让他被抓奸在床,不得不娶一个名声不大好,且不怎么受宠的庶女。
“殿下,该走了。”一旁的太监见李嵇迟迟未动,便提醒了一声。
李嵇回过神来,然后才动了步子。
出了宫,回到了府邸,李嵇去了西苑。
陈侧妃见着李嵇,又惊又焦急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嵇望着她,沉默不语。
陈侧妃被他瞧得心里发怵,她问:“殿下你怎么了,可别吓妾身呀?”
这些,李嵇都没有来西苑,她几番装病都等不来他,听说他一直在东苑陪着皇妃和小县主。
听到这些事的时候,陈侧妃焦急了,不是说那皇妃小产就在这些天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李嵇看着许久她,才问:“你如实告诉我,当初你几次三番提起顾时行,是不是想要我帮你对付他?”
前两年,陈家被牵连,侧妃父亲入了狱,办案的人便是顾时行。
陈侧妃心头猛然一震,便是面上也泄出了几分惊吓,僵着表情问:“妾身不明白殿下说的是什么……”
李嵇看出了她的端倪。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心爱的女子陌生得很,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一样,所认知的只是一层薄薄的表面。
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了西苑。
留下惊慌不已的陈侧妃。
从西苑出来,李嵇心事重重的去了东苑。
昨日父皇宣他进宫中,定淮王也在。
定淮王调查了他的事情,在大殿之上直言不讳指出了他与顾时行的过节。
先是国子监竞争的那几年,后不知他从何处查到他的侧妃曾爱慕顾时行,直接指出他因一个女子而用下三滥的阴招,教唆自己侧妃的弟弟接近他的儿子,而从旁指出苏府有女貌姝,怂恿他儿子上门提亲,提亲不成又怂恿其直接抢人毁清白。
定淮王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李嵇的身上。
父皇把他扣在了宫中,然后派遣锦衣卫去核查。
今日清早,消息回来。陈明阆害怕,如实说是受姐夫吩咐接近的梁邕,但隻承认在梁邕面前提起过苏家姑娘,也就是现在忠毅侯府的世子娘子,他也还提了一嘴一个庶女能做侧妃,那还不巴着,但绝对没有唆使抢人的行径。
也是陈明阆抵死没有承认这抢人的行径,所以李嵇才得以在今日出宫。
但只是惩罚还未定而已。可父皇让他暂时别出府,也相当于是禁了他的足。
再者现在只是说是因嫉妒才会如此,而非是争夺权势所为,应不会罚太重。
李嵇到了东苑,疲惫之意席卷而来。
入了皇妃的屋中,才发现太医正在给皇妃把脉。
李嵇在外间问婢女:“怎么回事?”
婢女按照皇妃交代过的话回道:“听闻殿下在宫中尚未出来,皇妃担忧了一宿,今日身子极为不舒服,一直说肚子疼,便请了太医。”
那太医听闻大皇子的声音,眼珠微转,然后佯装惶恐,起身出来朝着李嵇行礼。
“皇妃如何?”李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