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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沉默了片息,后道:“想必县主今日来,并也不是出自真心道歉,我的这份见谅,县主也不需要,不过是来这走个过场,让旁人知道县主已经致歉了。”
一声县主,便把两人的关系拉开。
顾三婶闻言,眼神略为幽深。
半晌后,顾三婶依旧是一副高冷的神色:“随你怎么想,我今日就是来致歉的,往后……”话语一顿,才继续道:“井水不犯河水,面上过得去便可。”
说着,看向一旁的婢女。
婢女会意,把盒子端上前,打开了盒子。
盒中是一套珍珠头面。头面精美,珍珠颗颗圆润饱满,看得出来不是为了应付赔礼而选的。
苏蕴只是看了一眼,再看向顾三婶:“我若不收,倒是会落得个心胸狭隘名头。”
顾三婶见她有收下的意思,也不想再久留,正要转身离去之际,苏蕴却忽然平静地道:“但我依旧不想收下。”
顾三婶一时间露出了几分错愕,但很快便恢復了过来。皱着眉头问:“你何意?”
苏蕴上前,阖上了头面的盒子,抬眼对上顾三婶的视线。
从容不迫地道:“既然都说井水不犯河水,面上过得去就行了,且县主也不是诚心来致歉的,我何须收下这名义上的赔礼来膈应自己?”
话到最后,苏蕴补充:“我不想受了这礼之后,下回县主再诬陷我的时候,我若反驳,旁人会觉得我得理不饶人。”
顾三婶沉默地看了她半晌,心里似乎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异常,但最后还是点了头:“好,你不收便罢,我也不强迫你。”
离去后,出了院子,顾三婶回头看了眼清澜苑的方向,长呼了一口气。
那日,大嫂有一句话没说错——苏氏将来比她还来得尊荣。
她现在尚且有长辈的身份,可将来确实没有什么底气与苏氏硬碰硬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做那等伏低做小的行径。
今日前来,确实是她冤枉了她,所以才会来致歉。既然她不受,那便作罢。
顾三婶寻来,没有对苏蕴造成什么影响。
又说到顾二婶这,直到年三十,顾二叔都未曾去把顾二婶接回来。
不仅如此,还朝着那顾二婶娘家莫家放了话,莫氏已经被他送归家了,就别送回来了。便是送回来了,也不会让她进家门。
苏蕴在婆母这处听了这话,惊诧道:“二叔真这么说了?”
顾夫人点头,道:“你二叔为官清廉,最忌惮的便是这等欺上瞒下的行径,那二弟妹也确实惹恼了他,但这话也只是说给莫家听的。”
苏蕴是个明白人,听到这么说,也明白个中是什么意思了。
“日久见人心,二婶在娘家再住久一些,自然会看清娘家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样人。”
但凡是好的人家,也不会在外嫁的姑娘身上吸附了快二十年,年年都伸手从外嫁的姑娘的手上拿个七八百两的银子。
顾夫人摇头道:“这还不够,还得下点狠药才成。”
苏蕴面露不解:“什么狠药?”
顾夫人对儿媳故作神秘一笑:“约莫到了上元节你便知道了。”
苏蕴起初不明白,等出了上元节,便明白了婆母所言。
前些天莫府的人来说,说是顾二婶生了重疾,每日汤药都得花去数十两银子,他们莫府家底不丰,实在是不堪重负,让顾二叔念在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上,把妻子接回去。
可顾二叔却是直接让人把莫府的人赶了出去。
又过了数日,听说顾二婶已经快扛不住了,需得那有市无价的百年人参做药引才能保住性命。
那一支人参就得上千两银子,吓得莫家人连夜把人赶出了家门。被顾二婶从侯府带走的下人只能把人抬回了侯府,在门外边哭边敲门。
顾二叔最终还是把人接回了府中,唤来了大夫。
顾二婶被接回来后,苏蕴与婆母,还有顾时行都一同过去看望了。
顾二婶脸色苍白,瘦了许多,眼眶灰蒙蒙的一片,见着了儿女与丈夫,眼泪哗啦啦的流。
出了院外,才听那与顾二婶回了娘家的婆子哭道:“那莫家根本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回去的前几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可在听到二爷说不会把娘子接回来,就开始给娘子脸色看,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亏得娘子这些年对他们这么好。”
摸了泪继续道:“那人参虽值千两,可这十几二十年来,娘子何止给了他们千两!?他们一听要花这么多银钱,不顾娘子的身子,在这大雪的天就把娘子与奴婢一等人赶了出来。”
顾夫人与自己儿媳相视一眼,随后看回婆子,隻摇头道:“眼皮子浅的人,终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息。”
就算二弟妹被休弃了,可她的儿女还是在侯府。可莫家竟真舍不得银子,就做得这么绝,往后可真的别想再与侯府沾上半点关系。
从二房的院子出来后,苏蕴让顾时行先行回去,她先陪婆母走走。
待顾时行回去后,苏蕴伴在婆母身旁,低声问:“母亲怎知到了上元节这些天,二婶会送回来的?”
顾夫人让身后的下人走到后边,待距离远了些后,也不瞒她,直言道:“行儿二叔把二弟妹身旁的婆子暗中寻来,让她在二弟妹每日的吃食中放了些许麻药,二弟妹食用后手脚会逐渐无力,终日得躺在榻上,气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