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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薄西山,苏蕴才作罢。
马车内皆是她所买的物什,几乎放了大半个马车。
回到老宅,苏蕴让几个贴身的婢女从中挑选自己喜欢的。
回了房中,顾时行才问她:“你不是喜欢才买的?为何要送人?”
苏蕴边整理今日所买回来的玩意,边笑应:“在苏府的时候,我的月例有限,从未尝试过不用精打细算地买自己想要的物什。等到胭脂铺子挣银子了,又嫁给了你,在侯府多有束缚,买个几文钱的物什也要担心旁人说侯府苛刻了我。”
在苏蕴说话间,顾时行目光落在了她那熠熠生辉的杏眸上。
视线略移,望着她那从所未有过如此轻松的神色上,他沉思几息,坐在了她的身旁,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那柔软白皙的手。
抬起黑眸,望向苏蕴,缓缓而道:“往后,我们每年都外出一趟吧,不管是数日,还是多久。”
“为何?”苏蕴抬头望他,不解他的意思,神色有些茫然。
顾时行沉吟了几息,才道:“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们身上有责任,不能太过放纵,但却是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下。
苏蕴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浅浅一笑,继续低头整理小玩意,应了一声“好”
待顾时行起身去换衣裳的时候,苏蕴坐在桌旁,手拖着下颌地望着他,他就是脱衣穿衣都格外养眼。
看着看着,不免想起昨日他那黏人的模样,若是想再看第二回 ,还需要等他喝醉,可这酒喝多了也伤身,想想还是罢了。
顾时行慢条斯理的穿着外袍,转头便见她一直望着自己,略有无奈:“怎一直看着我?”
苏蕴回了神,问:“昨日你饮了酒之后做的事,可还记得?”
动作略一停顿,然后继续整理好了衣襟,如实道:“记得。”
她今日不提起,他还想当做没发生过,现在回想起来昨日自己的行径,实在是有些……
顾时行眉头轻轻一皱,便是自己也形容不出来那种行径的词语。
简单的来说便是和他太不符合了。
苏蕴却是撑着下颚,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道:“像个黏人的小儿。”
顾时行:“……”
好吧,他想不出来形容的词语,她却是想出来了。
待穿戴好了衣物,顾时行坐到了她的对面,翻了两个杯子,倒入温热的茶水,推了一杯到她的面前。
苏蕴道了一声“谢谢”,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才想起今日他与七堂叔外出的事情,问:“案子查得如何了?”
顾时行捏着半盏茶水轻轻摇晃,看了眼那随着他动作而晃动的橙黄色茶水,淡淡道:“尚未有太大的眉目。”说着,抬起视线看向她:“明日你陪我去陵川府的太守府中做客,我已让人去报信了。”
苏蕴思索了一下,道:“那我一会便去挑选一份礼,明日的时候带去。”
这回回来,苏蕴除却给堂叔伯的那四家备了礼,也备了数份不贵重,也不会轻的礼,就是为应付像现在这样情况,有备无患。
顾时行颔首,道:“陵川许通判的案子,有着许多端倪,那许通判很有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
苏蕴闻言,皱眉道:“若真的是被冤枉的话,那便说明许通判挡着什么人了。”
顾时行放下了杯盏,沉吟道:“约莫如此,而此次案子最大的嫌疑人便是这陵川太守,其次是他的女婿,或者这翁婿二人沆瀣一气。”
苏蕴沉思片刻:“待祭祖过后,我在老宅办个茶席,把这陵川府的贵眷请来,再寻机会试探那太守娘子和知州娘子。”
顾时行“嗯”了一声,夫妻二人也就这么说定了。
顾时行让老宅的管家去太守府送的口信。
口信到太守府时,吴太守也听府衙的主簿来说了今日的事情。
——今日晌午,忠毅侯府世子,也就是大理寺少卿与顾知州去了府衙的事情。
不仅是吴太守听说了此事,就是身为府衙府判的女婿,郑府判也听说了此事,故而在傍晚的时候来了太守府。
“岳父,小婿听说那金都来的忠毅侯府世子今日随着顾知州去了府衙,还入了存放卷宗的库房,他进存放卷宗的库房做什么?”
大理寺少卿无需地方官员的首肯,也有权调阅各地府衙的各个案子的卷宗。
吴太守摇头:“我也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可能……”思索了一晌,怀疑道:“应当是有案子要查,所以才会去调阅卷宗。”
因当时库房中就只有顾知州陪同,也没有人知道顾时行到底调阅了哪一宗案子的卷宗。
郑府判皱眉道:“那顾时行虽是大理寺少卿,也是忠毅侯府的世子,可没有与岳父说上一声就径自出入府衙,未免太不把岳父放在眼里了?”
吴太守已有五十余岁,想要往上再升,几乎也没有什么机会了,现在也隻想好好的在这位置上做到告老辞官,留下一世清明,所以听到这话,情绪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吴太守盘着手中的两个核桃,神色淡淡地道:“方才顾家那边来了信,道明日那忠毅侯府世子会携妻来访。”
郑府判诧异:“明日来访?”
吴太守颔首,想了想,道:“你尚且年轻,可以与那顾世子打好关系,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往后晋升也容易些。且那世子娘子到底与你岳母年纪相差甚大,说不到一块去,明日你把如儿也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