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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顿时明白了,他压根就记起在陵川那日的事情,如此一问,不过是想要她羞,想报早间的仇。
她气得直接推他,但却没有推动,他却是揽着她的腰微微往上一提,二人的唇齿顿时相触到了一块。
苏蕴余光望着他,才缓缓地闭上眼眸,用心感受这一个吻。
她的夫君,她的顾时行呀。
无论哪一辈子,都是他。
她攀着他的后肩,收紧了力道,回应他时而的温柔,时而的激烈。
待两唇离开后,牵连出细细银丝,拉开一小段距离才断。
稍微粗粝的指腹在她嫣红的唇边细细抹了抹,苏蕴对上他的目光,羞赧得微微低头,但眉眼却是含着笑意的。
过了一刻后,顾时行才坐在桌前帮她临摹书信。
书信写好,等墨干后,苏蕴看了一遍,半分都看不出有他笔迹的痕迹。
顾时行与她道:“信便给我,我让人暗中给大皇妃送去,不管大皇妃看到信之时信还是不信,都会起了疑心。”
苏蕴折迭起书信,放入信封中,轻叹了一声:“但愿她在这一辈子能有一个好的将来。”
说着,她又想起了陵川的事情,看向他,问:“陵川的事,夫君还能记得多少?”
顾时行蹙眉思忖了半晌,如实地道:“有些模糊,但因听了你所言,所以尚能记得那许通判是被冤屈的,而冤屈许通判的那人便是现在的郑府判。”
说到这,他道:“这案子应该没有翻案,不然朝廷会有公布,我明日回大理寺,翻阅卷宗,再派人去陵川把这案子了了,还这辈子的许通判一个清白。”
苏蕴点了点头后,又道:“若去了,顺便带一封信给那郑娘子吧,待案子清了,再把信给她,总归不能因我们这辈子回来,让她没了性命。”
顾时行也不大记得那郑娘子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也就询问了一遍。
苏蕴便仔细与他说了郑娘子的事情。
顾时行听了苏蕴的话后,略一颔首:“那便依你所言。”
苏蕴望着手中的书信,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眼能视,耳能听,无法充当一个聋盲之人,更是无法做到对上辈子所知之事坐视不管。
所以她想尽自己所能地帮助一些人,可也不想因她的帮忙,而让另外那些有错,却罪不至死的人因此丢了性命。
正文完。
信件再次临摹后,苏蕴那封要送给大皇妃的信也交付到了顾时行的手中。
顾时行拿了信后,便出了屋子去吩咐墨台。
让他寻得机会把此信交给大皇妃的贴身婢女,而行动前必要提防有无眼线。
当大皇妃的贴身婢女收到信的时候,再听到送信给她之人的一句提醒“有眼线,莫要被发现。”后,愣怔了片刻,等回过神来,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那婢女虽然怀疑来人的身份,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收了书信后便藏了起来,待回到房中才拆开来看。
看到信中说在王府陈侧妃谋害主子,婢女心有忐忑。因此事过大,最后还是转交到了主子的手上。
苏蕴也是过了数日后,才听到大皇妃见了她自己的母亲。而在第二日,大皇妃的母亲匆匆进了宫,求得皇后让傅太医去大皇府给女儿诊治。
宫中妃嫔各有信任的太医,轻易不会用其他妃嫔常用的太医。所以这几年来,几乎都是德贵妃身边固定的两位太医在为大皇妃医治。
皇后约莫嗅出了什么不寻常,便也就允了。
傅太医前脚到了大皇子府,德贵妃那边的刘太医后脚也跟着到了,两个太医同在一处。
德贵妃暗中让身在大皇子府中的自己人把儿媳所余下的药包都给换了,顺道再对一下所剩的药包是否还对得上数目,以免被那傅太医察觉出不对劲。
可她却不知儿媳早就吩咐婢女把先前熬药残留的药渣藏了两份,待傅太医离开时再寻机会拦下其轿,暗中交付这些药渣。
后来也是顾夫人与苏蕴说了些从皇后那里听到的消息,她才知晓傅太医在药渣中找到了一味奇特的药。
此药对寻常女子来说是养身子的药,可对于落胎不久的女子而言,长期服用,便会像慢性毒药一样慢慢侵蚀身体,最后掏空了女子的身子,直到药石罔效。
大皇妃的身体几乎已接近油尽灯枯,便是好生休养,也没有多少个年头了,但若是不停药,也不调理,估摸今年都挺不过去了。
而皇后开始彻查刘太医,谁知刘太医在牢中自尽了,在自尽前指控陈侧妃。
而德妃也如那一辈子那般被禁足,后被降为德嫔。
而李嵇先有算计忠毅侯府的事在,再有这后宅管教不严,妾室谋害正室一事。哪怕这两年他已经不再宠着侧妃,但也惹了圣怒,随便封了个静王,封地岭南。
过程不一样,却也是一样的结局。
大皇子与大皇妃的事情,在苏蕴这里,已算是了了。
十月底,苏蕴随着顾时行一同回了苏府。
苏府给母亲做了个践行小宴,以此来告诉旁人那小刘氏并非是弃妇,而是风光被放出苏家的妾室,从此从妾籍转为良籍。
小宴尚未开始,苏蕴回了小院,给母亲换上新做的衣裳,还给她疏了一个发髻。
小刘氏的气色虽好,但眼神却有些茫然,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识身后给自己梳发髻的年轻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