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他在很努力地哄谢兰臣。
尽管谢兰臣早就不需要这些了。
落在后背上的力道,轻的像小猫爪子,在谢兰臣心上轻轻挠过。
谢兰臣忽然对昭儿说:“叫爹。”
“爹。”昭儿乖巧地喊出声。
谢兰臣笑了一声,左手轻轻一揽,单手便把昭儿抱进了怀里:“爹明天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可比你的小羊好玩多了。”
可惜昭儿最近钟情小羊,不肯移情别恋,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谢兰臣也不恼,边抱着他继续往前走,边随和道:“那就继续放羊好了,放羊也不错……”
谢闵跟在两人身后,看着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感动不已:“要是我儿子也能这么贴心就好了。”
然而,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持续到晚上昭儿想要和小羊一起睡的时候,终于终结了。
谢兰臣问奶娘:“在别院的时候,他也和羊一起睡吗?”
奶娘发愁地摇了摇头:“兴许是他不习惯这里,睡觉的时候才想要熟悉的东西陪在身边。”
谢兰臣犹豫了一下,问昭儿:“是要和我一起睡,还是和你的羊一起睡?”
昭儿毫不犹豫地把怀里的小羊抱得更紧了些。选择了谁,表现得很明显。
谢兰臣:“……好的,你选择和我一起睡,我们这就走吧。”说着,他略微使了个巧劲,便让昭儿松开小羊,一把抱起他进了自己房间。
昭儿以为谢兰臣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得指着门口,咩咩了两声,表示自己想和小羊一起睡。
谢兰臣继续看不懂:“放心好了,仆人们会照顾好你的‘咩咩’的。”
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的险恶,昭儿又试了几次,发现都不能让谢兰臣理解自己的意思后,只能委曲求全,和谢兰臣睡在了一起。
睡前人还委委屈屈的,谁知躺下后,没多久便靠着谢兰臣睡熟了过去。
谢兰臣却还不困,哄睡昭儿后,便起身去了旁边的耳房。
谢闵听见动静,赶过来查看,却见谢兰臣竟然在耳房里画画,聊聊几笔,铺开的宣纸上,便出现了一个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的美人,指尖还正托着一颗晶莹的荔枝。
不正是白天喂谢兰臣吃荔枝的崇宁公主吗?
谢闵白天从庆祥街赶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幕,当时他见两人气氛正好,便没上前打扰,而是守在外头没出声。
但是……想到之后发生的事,谢闵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道:白天送到嘴边的荔枝故意不吃,晚上又偷偷画人家,到底是个什么心里?
谢兰臣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主动解释道:“还没正式复婚,怎好随意轻薄佳人?”
顿了顿,他又对谢闵道:“尚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既然这段时间不吉利,不如咱们就应个景,做点不吉利的事情好了。”
两日后,神京城内,街头巷尾有关魏姝和昭儿的流言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谢家丢失嫡子的事:
“听说了吗?徐少尹就是谢家丢失的嫡子!此事皇上早已知晓,要不你以为皇上为何会突然如此器重徐少尹呢?
“还有,平宁公主突然放出话说,她选驸马不在乎家世背景,就是为了趁徐少尹还没被谢家认回,好顺理成章嫁给徐少尹,提前笼络住徐少尹的心。
“你想啊,有人在你明珠蒙尘的时候看重你,爱惜你——当然这都是假装出来的,但是你并不知晓——你是不是会把对方引为知己,恨不能为知己死。
“你们若不相信,等着看平宁公主最后会不会嫁给徐少尹就是了……”
32、红痣
平宁公主选驸马的事, 本就广受议论和关注,如今突然传出此事其实另有隐情,其中又牵扯到刚被册封的异姓王, 于是无需推波助澜, 相关流言便传播得又快又广, 等传进宫的时候,想要遏止已无可能。
元和帝得知消息时,气得当场发了重怒。
元和帝自觉,自己不论是器重徐子期还是想把公主嫁给他, 都是礼贤下士的手段罢了,但如果徐子期听信流言, 觉得自己是在故意欺骗利用他,那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不但不能笼络徐子期, 反而会把他推得更远。
简直弄巧成拙!
元和帝心情不好, 后宫众人也跟着人心惶惶, 生怕触了霉头。
郭皇后这几天同样郁闷不已。
“这流言也太恶毒了!你若选了徐子期做驸马, 便是坐实流言,证明你父皇确实算计了徐子期, 但若不选他,这段时间咱们岂不白忙活一场?等谢家认回徐子期,再加上你父皇的器重, 徐子期转头就会变成香饽饽,多的是想要他做女婿的,若让他娶了别人, 咱们才是真真的为他人做嫁衣呢?”
郭皇后对着来请安的魏婧, 先是抱怨了一通, 随后又犹豫着问她:“之前给你的那本册子,你又仔细看过没有,上头记录的那些世家才俊,可有你中意的?”
魏婧一听郭皇后这话,是让自己放弃徐子期的意思,顿时红着眼摇头道:“母后答应过我,让我选徐子期做驸马的,父皇当时也同意了。”
若不是选驸马需要流程,太上赶着有失皇家颜面,她早该和徐子期定下婚约了。
“母后当然希望徐子期能做你的驸马,”郭皇后叹息道,“你父皇这些天的火气你也看到了,他想借徐子期除掉西北的隐患,为了安抚住徐子期,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对他身世早就知情,你嫁不成他的。
“况且,就算你强行嫁了,徐子期也会怀疑你嫁给他的目的,你们夫妻之间也不会和睦的。听母后一句劝,换个人选吧,别让你父皇为难,你父皇还能多记一分你的乖巧。”
魏婧却激动道:“可我必须要嫁给他,也只能嫁给他!”
这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大安的将来。
但这些她不能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魏婧脑海飞快转着,顶着郭皇后不满的目光,继续说道:“当初的西北军可以隔着丹水与大安对峙,丝毫不显弱势,这般兵力,母后真舍得拱手让人?母后不用瞒我,我猜到您已经有了别的打算,便是我不能嫁,郭家的表姐妹还可以,总归也不算是给别人做嫁衣。
“可是母后,我和二哥才是您的至亲骨肉,连舅舅都是隔了一层的 ,表姐妹又隔一层。我说这些并非是有意挑拨,但权势动人心,若将来舅舅真的能左右西北,他若是能一直向着二哥还好,若是不能,反成祸患。”
魏婧话虽说得难听,但也不无道理。郭皇后皱眉道:“你和我闹也没用,此事的关键在你父皇。”
“如果是徐子期主动求娶我,父皇便不会阻拦了吧?”魏婧在郭皇后面前跪下,“求母后安排我和徐子期见上一面,我和他……他其实早就心悦于我,只要能见他一面,我会让他主动求娶我的。”
郭皇后听她语气笃定,沉思半晌,也松了口,问道:“你想出宫直接去找他?那不就和魏姝一样轻浮不知礼仪了吗?”
当初魏姝可是刚一出宫,趁着黄昏就去见自己前夫去了。
郭皇后以贤后自居,也以贞柔贤淑要求女儿,前段时间魏婧选驸马,坊间之所以盛赞魏婧,郭皇后自觉便是多亏了自己的教导。
在长相上,魏婧略输魏姝一筹,但在品行上,魏姝一直是魏婧的对照和陪衬,郭皇后并不想女儿丢掉自己的优点。
魏婧急忙摇头。
她也很清楚,自己能胜过魏姝的只有规矩礼仪,至少在外人能看到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