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有一点顺心”
“没有。”
大概明白他的反常举止,是他不喜欢人多,因为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很麻烦。
在一处几乎没人的教堂处停了下来,但教堂内的的人倒是不多也不少,祷告仪式正在进行,轻手轻脚的来到最后排坐下,倾听洗礼式的祷词,对于祁聿来说,只当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因为他不信真的会有神明,一条腿搭上另一边大腿脚尖轻翘,霍岚浔停好车悄无声息的坐在他身边。
一点动静都没有,把一旁的祁聿吓了一跳差点发出声,好在霍岚浔眼疾手快的一手扣在后脑勺,一手捂住他的嘴,这才避免做出不尊重教堂仪式的失礼行为。
祁聿又气又恼的狠拍开他的手,霍岚浔只是唇角一抹不经意的坏笑。
不时挪动身子拉近与祁聿的距离,凑到耳畔轻声道,“平时有爱被洗脑的嗜好?”
他头也不回的一把推开他凑近的脸,“当小曲听。”
“那还真的品味了得。”
那些身处地狱而不得不借助对神明的信仰中得到精神的慰籍,视角不同更无法去评判别人的人生,只是看着他们虔诚的模样。
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困意涌上,不由闭起眼睛,开始入寐,唇齿微微张开,均匀的呼吸声。
但并未完全入睡,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霍岚浔及其肆意散漫的弓腿大开坐姿,眼皮半阖,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他无法感同身受,丝毫不受影响,会认为有些愚昧。
虽说是陪他来的,但是确实太无聊了,半阖的眼眸被打断,身边的祁聿突然有了动作。
双手插着衣兜便走了出去,霍岚浔紧随其后。
原来是出来点烟,站在罗马柱一处不显眼的位置点起香烟,打火机迸出燃燃火苗,烟身被火焰炙烤出淡淡香气。
头顶阳光下吹来徐徐冷风,与祁聿面朝方向向后突击而来,长发向前肆意横行,倾吐烟雾,刹那间便被吹散,留下嘴里的残雾。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见得不抽烟的你是什么好人。”
“你又知道我不是好人?”
“面相很重要。”
“那你再帮我看看手相?”
祁聿灵动冷厉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
“重新投个胎吧。”
霍岚浔忍俊不禁,乐观的像旁观者。
将烟踩在脚底熄灭,再准备捡起,刚弯腰却被身边的霍岚浔抢先一步,用纸包着捡起,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扔去。
祁聿没有等他,先走在了前头,并且是他自愿的,没有逼迫他,也没有理由停滞不前。
他也想让霍岚浔打消痊愈心病的想法,虽然成天装做不在意,但根本就没办法不去在意。
因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不存在的幻想。
祁聿走在路上都和他保持间隔的距离,前后左右随时保持一致,两人像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却又形同影和,像拆不散的挂件。
走着走着便不见霍岚浔的踪影,本想着终于肯放过他了准备自己溜之大吉,结果是他率先一步出现在前面的电影院门口。
从他面前走来,一副精明隐约得意的模样,尽早不言之中,祁聿见到他便毫无忌讳咂嘴,觉得他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刚松口舒服气,这下心口又被烦闷堵住。
“走吧。”根本不是询问他意愿,而是绝对服从安排的发号施令。
包了场,所以场内只有他们两人,内容也是霍岚浔挑选的,祁聿将就着看看,毕竟没有回头路。
就算有,没有感到不适之前是没打算回头的。
内容是一些对祁聿来说很无聊的热恋故事,感觉是霍岚浔故意的,但还是半阖着眼眸看完,毕竟意外的狗血,出乎了他的意料。
带着些许耐心专注,一旁的霍岚浔安静的像不存在一样。
偶尔会搭话,“喜欢吗?精心挑选。”
“品味极差,和以前没两样。”他几乎是毫不犹豫,但是说完祁聿这才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
下意识的看向霍岚浔,巧妙视线吻合。
霍岚浔瞳孔骤怔,但仅仅是一瞬间,发自内心的不由牵起唇角莞尔一笑,眉眼如画的弯起温柔的弧线,屏幕倒映在眸底呈现亮影。
一壶桃酿,一轮新月,触目不及的赏心悦目,如痴如醉的沉沦。
“我以为你都忘了呢。”半阖的眼眸却炯亮的刺眼,似乎一直在相隔千里的漫长岁月里等着被提及。
活在回忆里的人是最痛苦的,他未得到释怀何尝不是对祁聿的惩罚。
祁聿将头偏到另一边用手背挡住脸颊,齿关紧咬下唇,懊悔自己的失误。
手指微蜷的手掌附上比他更大的手掌,包住祁聿的拳头缓缓从他脸颊移下,轻声提醒,“别咬嘴唇。”
他没有亲自上手是顾及祁聿的意愿,不想被讨厌,也清楚他不喜欢别人随意对他下达自以为是的言语。
熟练的动作将他的手甩开,也不再咬唇,但这电影他是看不下去了,起身丢下霍岚浔便踩着台阶离开,更像是落荒逃窜。
即使知道霍岚浔会跟上来,但身体和脑子总是完全不同行,永远一个合心一个不满,他的步伐也越来越慢,霍岚浔也确实跟了上来,不过他只是在祁聿身后不远处,静静的走着。
祁聿觉得这一天没有什么不一样,反而觉得更加糟糕,因为心烦意乱的非常烦躁。
“真是没有一点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