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心心念念
王宇晨没有限制郑宇星的工作时间,基本就是责任制,自然也就没有中午翘班的说法。不过午餐才吃到一半,安妮的催促讯息已经来了两封,这实在令郑宇星坐立难安。
「我还是先回公司,明天我会去陪紫芳,林浚瑞那边有什么消息我再跟你说。」快速把便当用橡皮筋绑好,郑宇星匆忙将它装回提袋。
「好,我晚上会进场去装设备,活动到明天晚上九点结束,没事我可以先离开。」
「你不用急,紫芳那边照道理说还是要由她父母作主,我们插手太多也不好,你工作完还是先去休息。」
「……说得也是,这毕竟是家务事,哪轮得到我管。」杨明川摇摇头,忍不住苦笑。
「你就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才会搞得那么累。」东西全都收拾完毕,两个人走到了工作室门口,郑宇星抬头望向杨明川,对方黑眼圈还是很重,但脸色比起昨天已经好上许多。
「你不也一样,硬是要跟我抢一半去做。」伸手轻轻捏了郑宇星的脸颊,虽然没有重逢时那般凹陷,但离杨明川心目中的理想还差得远。增胖尚未成功,餵食仍须努力。
「……明川,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养成报联商的习惯。」郑宇星严肃说道。
「那是什么?」
「报告、联络、商量。这是在日本工作一定要知道的事,我们前两项做得算不错,唯独商量这点还需要更进步。」
「嗯……所以你的意思?」果然是在日本当到高阶主管的人,杨明川心想。
「只要遇到烦恼的事,就要主动跟对方提起,我们一起讨论,一起判断,一起做决定。」郑宇星的态度坚定无比,他总是这样认真,无论对待工作或是爱情。
「知道了,只有这样你才愿意跟我走下去,对吧?」杨明川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春暖花开的气息。
「……对。」关于两人的未来早已是心照不宣,郑宇星垂下头小声答话,随后在安妮又一次的催促下,只得带着便当匆匆赶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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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点要跟日方讨论直播连线的事,你东西都不用先看的吗?」甩了甩手中一叠资料,安妮表情狰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听言的郑宇星则是倒抽一口气,因为他在这个环节主要担任口译,并不需要每次都参与公司会议,以至于不小心就被拋到脑后。
「抱歉,我现在马上处理。」郑宇星拿过资料详细翻阅,毕竟里头有一些专有名词,要先知道可能出现的词汇。
「提醒你一下,会有这次机会还是因为《水上散歩》,他们表演和《赤道仪》连在一起,你要是不想杨明川错过就好好准备。」事实摆在眼前,安妮不介意明目张胆的威胁。
除了国内的网路直播,《水上散歩》的首次海外公演,让日本公司找到合适的噱头,主动提出要跨海连线的企划,不过也只限于该团体出场的时间,于是台湾方面可能露脸的,唯有和《水上散歩》合作的《赤道仪》,同时考量活动常有的行程延误,说不定《赤道仪》还有机会被转播一部分演出。
「我知道,连线时间和设备我一定确定好,不会出问题的。」郑宇星话说到这,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他赶忙看一眼,是林浚瑞传来的讯息。
「紫芳说她要弹,会在表演前把这首歌练好,就麻烦你向明川哥讲了。ps紫芳状况很好,不用担心!」
收到这样的内容,郑宇星倒也不意外,他将内文复製完直接贴给杨明川,随后又开始瀏览资料。
「谁啊?杨明川吗?」安妮这纯粹是八卦了。
「是林浚瑞,《赤道仪》的主唱。」
「哇,我知道他,阳光小帅哥,我还挺喜欢的。」
「确实蛮讨人喜欢。」郑宇星头也不抬的笑一声。
「想想他们团真是奇葩,顏值都不错,却没一个在外面乱搞。」
「那是团长教得好。」
「嘖嘖,郑宇星,还没嫁过去胳臂就向外弯了。」
「神经病,你不要吵我,等一下看不完。」转头瞪了一眼安妮,却没带什么杀伤力。
「好啊,那就等着看你有没有命带帮夫运了。」安妮仰起头哈哈大笑,随后踩着高跟鞋走出会议室,在离开前一刻她回首道:「看完就先把午餐吃一吃,别说安妮姊虐待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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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日方的交谈过程很顺利,郑宇星也以确保直播品质为由,争取了比表定时间早五分鐘开始测试连线,至于这段期间里,《赤道仪》有没有机会完整表演一首歌,这完全仰仗当天的实际情况。无论做了多少努力,在娱乐圈里要走红,运气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关键。
把结论传给杨明川后,对方语重心长回覆「压力山大」,随后又补上一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丢脸」。
我有什么好丢脸的?郑宇星想,但以杨明川的个性,既然已经夸下海口,结果绝对不会叫人失望。
隔天郑宇星陪刘紫芳去机场接她的双亲,在车程中才知道,杨明川百忙中不忘介绍可靠的礼仪服务专员,很快就提出治丧流程规划书以供参考。
「来得及。」刘紫芳低着头说道,「奶奶,会理解。」
看着比想像中更有主见的刘紫芳,郑宇星心中暗想,自己当初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才得到消息,或许是亲戚们看出他们之间的裂痕,为了让父母能够安心离世,才选择将不孝子当作空气对待。
但如果真如此水火不容,那自己继承大把祖传遗產时,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抱不平吗?甚至于负责后续流程的律师,也是主动跟他联系,郑宇星只是被动接受这一切。
现在想想,这必然是需要某一个人安排,而自己居然从未怀疑这点。
「到了。」刘紫芳用手指戳了下郑宇星手臂,才将对方从回忆里唤醒。
没花多久时间就在机场接到人,刘紫芳的父母有着饱受风霜的沉静,和女儿间的互动也不热络,但从言语中还是能感觉出对母亲的愧疚。几个人直接就在机场谈起来,双亲对丧事流程只有短短八天感到困惑,他们转头望向一旁的郑宇星,彷彿他就是礼仪服务专员。
「……虽然我只是紫芳工作上的伙伴,但丧礼主要是让亡者安心离世,生者得到安慰,仪式时间倒不是那么绝对,也同样无损对往生者的思念。」郑宇星的想法很单纯,比起长年在海外的父母,一直陪伴在奶奶身边的刘紫芳,意见才更应该得到尊重。
「奶奶,不铺张,只是,想你们。」
刘紫芳话说得很慢,无形中又增加了重量。郑宇星注视他们一家人眼眶开始泛红,立刻提议先离开机场,到医院见奶奶最后一面。
在车上时,双亲终于开始关心女儿的近况,刘紫芳虽然说得结结巴巴,但终究能够清楚交待,只是提及《赤道仪》和之后的音乐节,郑宇星总是忍不住补充一些。
「谢谢你这么照顾紫芳,她能得到那么多人关心,我真的很欣慰。」刘紫芳的母亲似乎是将郑宇星当作职场上司,态度明显恭敬。
「别这样说,紫芳她很认真,帮了大家很多忙。」虽然交情不算深厚,但说起这些,郑宇星倒也不心虚。
难得的路况良好,车子很快就抵达医院,郑宇星本想继续陪伴,却被刘紫芳挡了下来。
「谢谢,宇星哥,之后有专、专员处理,不麻烦你。」
望向刘紫芳坚决的表情,郑宇星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很清楚自己是外人,适当的关怀就已经足够。
但在离开前,他小声的对刘紫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