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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老伯沉默地拿起一块海城馅饼,细细地咀嚼起来,那鲜香的口感、熟悉的味道,让他不禁热泪盈眶。一晃几十年了啊!想不到他有生之年还能尝过这种家乡小吃。

小时候弟弟最喜欢吃这种饼的了,那想吃又舍不得吃的样子,让他心疼,于是他骗弟弟说,蘸着白糖吃更好吃,让弟弟别舍不得。其实那个时候白糖是难得的贵价物……直到他出海消失,弟弟都没吃过白糖。

这样想着,老伯站了起来,佝偻着身子去厨房拿了一瓶白糖出来。

“咦?难道辽省那边吃这种馅饼都是蘸白糖吃的?”黄美惊讶道,“今天饭馆里来了一个老人家,他也是这么吃的。”

老伯手一僵,急切地问:“他多大年纪了?鼻子上是不是有颗痣?”

海城馅饼根本没有蘸糖的吃法,馅饼本身是咸的,谁会蘸糖呢?又咸又甜都成什么怪味了?当初他是为了哄弟弟别不舍得吃,才故意编造这种说法而已。这个世上,除了弟弟,没有人知道这种吃法!难道是弟弟来找他了……

老伯希冀地看着儿媳妇。

黄美觉得公爹的反应很奇怪,但还是回忆起那个老人家的外貌,“他大概七十多岁了吧?看着挺老了,鼻子上好像没痣啊!”

那个老人家的脸黑黝黝的,布满幽壑,她看不出来有痣。

老伯闻言,失望地垂下头。他比弟弟大了8岁,如果弟弟还活着,今年也只是60岁出头,怎么会是70岁呢?是他痴心妄想了。当年的饥荒闹得那么严重,他的弟弟怎么可能还活着……

老伯心里悲痛,然而下一秒,他听到儿媳妇说,“对了,那个老人家和爸你一样,也是姓梁的,说是从辽省那边过来寻亲的……”

他瞬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双浑浊的老目急切地盯着黄美,“他……他是不是说来找哥哥……”

“咦,是啊,爸,你怎么知道?说是他哥哥小时候家乡闹饥荒,出海找吃的没回来……”

老伯闻言一个趄趔往后倒。

“爸!”“老头子!”“爷爷!”众人连忙扶住他。

“爸,你怎么了?”黄美不明白公爹今晚怎么这么奇怪。

老伯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只是紧紧地抓住老伴的手,眼里满是泪花。

老太太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将老伯的过去告诉了儿子、儿媳妇。

儿子瞠目结舌,“所……所以……”

黄美也震惊得结结巴巴,“那个老……人家要找的人……是咱爸?”

老太太点了点头,“估计是。”

“这也太巧了吧?”黄美喃喃道,“听那个老人家说,他根本不知道大哥身在何处,只是听说大哥掉在海里了,所以才来海岛……还有……”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不好再说下去。

老人家说,是他的母亲临终前叮嘱他来找大哥的,也就是说,爸的母亲已经不在了……还是以后等老人家再告诉爸吧,看现在爸的状态,随时会晕过去似的,怕听了后会再受到刺激。

老伯好不容易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拉着老伴的手挣扎地站了起来,蹒跚着朝大门走去,嘴里悲呼着:“狗蛋啊……我的狗蛋……”

黄美等人连忙拉住他,“爸,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我们明天再去找……二叔吧?他的钱都……就在这里打工,一时半会不会回去的。”

黄美把老人家的钱被偷了的事情瞒了下来,还是等明天爸亲自去了解吧。

老伯儿子也道:“是啊,爸,现在二叔估计也睡了,明天一大早我就陪你去找他!”

几人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将老伯劝了下来,安抚他进了房间躺着。

“爸睡了吗?”儿子在房门外问。

老太太摇了摇头,小声道:“你爸今年估计睡不着了,别管他,让他一个人处着吧。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弟弟,万一不是……唉……”

家人是老头子这辈子的心结,几十年下来,他心里的痛苦她是知道的,万一这事是个乌龙,这对老头子的打击多大啊……

黄美和丈夫面面相觑,也沉默下来,只有年纪小的丫丫不明所以。

-

第二天,姜雨禾来到饭馆时,看到老伯一家人正站在店铺门口,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对。

“姜老板!”“小姑娘!”黄美等人看见姜雨禾,连忙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姜雨禾皱眉。

“姜老板,上次那个老人家……寻亲那个,他……就是来找我公公的!”黄美心里焦急,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幸好姜雨禾听懂了,心里满是诧异,“你是说,老伯就是他要找的哥哥?”

“对!”

“是啊!他肯定是我的弟弟狗蛋!”老伯激动起来,“他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

刚抵达饭馆的刘向东、冯庆霞面面相觑,这也太巧了吧?

“别急,他现在在戴安家住着。老伯,你先进去坐坐,我们去找他过来!”姜雨禾看见老伯状态不太好,连忙说道。

刘向东立马道:“我知道戴安家在哪里!我这就骑三轮摩托车去找!”

“我也去……”老伯焦急道。

“他骑三轮车更快……老伯你就在店里等着好了……”众人再三劝说,老伯终于没有再坚持,但也没有进去,而且站在店铺门口焦急地等着。

姜雨禾见此,搬了张凳子过去让他坐着。

大概20分钟后,刘向东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只是三轮车后空无一人。

“狗蛋呢……”老伯站了起来,语气颤抖。

“老伯,您别急,您弟弟不在家,听戴安说,他天没亮就去码头扛货了,等我们赶去码头时,又听别人说,他随车去隔壁镇搬货了,得中午才回来。我让戴安等着了,他一回来就将人带过来。”

许是刘向东那句“您弟弟”安抚住了老伯,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坐在门口巴巴地等着。

姜雨禾等人对视了一眼,也有些无奈。

菜农过来了,饭馆要开始准备盒饭,于是姜雨禾让黄美好好看着老伯,便去厨房忙碌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肖谷云等人来了,他们是知道那个来寻亲的老人家的,听闻卖烧饼的老伯就是他要找的人,都大吃一惊。

“这事也太神奇了吧?姜老板之前不是特意去登报寻人吗?这都没有结果,这因为一块海城馅饼就找到了人?”

“可不是!这海城馅饼莫非有什么神奇力量?”

“要说神奇,那也是姜老板的功劳!她做的吃食,除了美味之外,还能寻人!”

众人纷纷讨论,姜雨禾看了看门口那个落寞的身影,低声叮嘱道:“大家快别说了,就一普通馅饼,哪有什么神奇力量,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这事闹了乌龙……”

话没说完,店铺门口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哥!”“狗蛋!”,只见两个老头抱头痛哭。

食客们面面相觑,尔后都看向姜雨禾,仿佛在说:“你瞧,你做的海城馅饼就是有神奇力量!”

美食寻缘

戴安在码头蹲了好久, 终于看到了老伯的身影,彼时老伯一身汗水,脸上满是灰尘, 也不知道去搬了些什么货物。

戴安也顾不上让老伯去收拾整理,拉着他便要往自行车走去, “老伯, 你大哥找到了!快跟我走!”

“什么?梁伯的哥哥找到了?”码头上的人闻言, 纷纷惊讶道。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相处,他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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