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瞬间,只听众人尖叫而起,四处逃散。
若只是孟岳父女谋反,何至于要杀光所有人独独留着他大将军的女儿,这用意已然非常明显,真正谋反的人根本就是他大将军自己。
那些端茶送水的太监,竟全是他的人,此刻个个儿抽出了藏身的刀,准备屠杀。
“动手!”
一声令下,数十名伪装的太监便立即冲了上去。
“住手!住手!”庄芊芊拖着九个月的大肚子,高声制止,“父亲,你真的要谋反吗?这是死罪,会连累全家人的!”
庄将军并不理会,反正在他眼里赵君珩今夜就要死了,杀光皇宫里的人,谁能知道他谋反?
“你怀着肚子不宜见刀剑,回去吧。”他招手唤来红豆,让红豆带庄芊芊回袭香宫。
袭香宫是今晚除凤栖宫外,最安全的地方。
“我不回去!”庄芊芊打碎了宴桌上的碗,捡起碎片抵着肚子,“父亲要杀,连同我和我肚子的孩子也一起杀了,我是皇上的嫔妃,我会和皇上及后宫众人共生死,我不会做叛国逆贼的!”
“你在威胁我?”
庄将军嗤笑,他原本就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只不过若是个皇子,扶持皇子上位说出去好听一些,否则世间少不得会有他谋逆上位的言论,反正那孩子即便坐上皇位也不过是个傀儡,真正掌权人还是他。
如果庄芊芊不肯配合,那便死了也就死了,正好他自己登基省的麻烦。
宴席外头,有人大叫。
是庄芊芊熟悉的声音,是齐玥。
扭头去看,齐玥的父亲正挡在齐玥身前,腹部好像被刺了一刀。太傅年迈经受不住倒下去,齐玥跟着一起滑落在地上,哭的悲戚。
“父亲,您不要吓我!”
“父亲您别有事啊,父亲您看看我,求你了父亲您一定要撑住,我好害怕。”
“……”
太傅舍身救女何其悲壮,庄芊芊再看面前满眼漠视看着自己亲生女儿的父亲,相比之下只觉讽刺。
刺了太傅一刀的太监,再次挥刀准备再杀齐玥。
刀尖正要落下,一只酒壶飞了过去打在他的手臂上,回头一瞧竟是庄芊芊。
她从小习武,底子不错,成功打落了太监手中的刀。
而后,奔出宴席与那太监缠斗在一起。
起初还是能对上几个回合的,但她毕竟身子重,有心无力还是落了下风,关键一脚就要踢在她肚子上时,那太监胸前突然被刺入一剑,继而重重倒下。
是卫临安的禁卫军到了,乌泱泱一片散了进来,局势立马发生扭转。
庄芊芊回头,俯身去摸了太傅的鼻息,发现还有气。
“别哭了齐玥,你父亲还没死,快把他搀起来去我宫里。我爹既然谋反定然不会只有这么数十人,说不定一会儿叛军就会到了,眼下外面都不安全。”
红豆也过来帮忙,将太傅背在了掌事公公的背上。
湘湘回宫
凤栖宫内。
皇后坐在榻上,愣愣的看着地面还没回魂,仿佛她的魂儿已经随着方才赵君珩远去的龙辇一起去了。
卫临淮坐在她另一侧,平静的喝着茶。
“听见声音了吗?”
卫临淮嗓音温润,轻轻出声。
“外头乱起来了,庄将军的军队已经入宫了,今夜过后,你就跟我一起离开皇宫,我们远离晏京的纷扰,我带你去游历五湖四海,赏遍世间美景,把过去都忘了。”
“可是你知道我心里的人,不是你。”
他一怔,侧目看她又道:“不要紧,我心里是你就好。”
皇后回头同他对视,眼眶红的不行。
“你这个样子,又与在赵君珩身边的我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能让你快乐给你幸福,但赵君珩的快乐与幸福却从来都不来自于你。”
“卫临淮,我是对他寒了心,但我不能保证自己就能爱上你,你最好……”
正说着,殿外响起阵阵惊呼,像是有人杀进来了。
两人同时起身,都有些紧张。
“你不是说凤栖宫是安全的吗,怎么会有人杀进来?”皇后揪着脸问。
卫临淮亦是拧眉,大步往外走,“你待在这,我出去看看。”
走出殿门,正看见一群禁卫军从院外列队冲了进来,为首的就是他的亲弟弟卫临安,见是自己人,他松了口气并走下台阶朝他过去。
“你来这干什么,不是让你和庄将军一起……”
话音未落,卫临安手中的长剑便直指着他,抵在他的喉咙前。
两人对视,皆有片刻无言。
“你什么意思?”卫临淮倒是冷静,没有表情地问,“你这是打算大义灭亲?”
卫临安紧了紧手中剑柄,直视于他。
“哥,只有这样才能救国公府。”
“救?”卫临淮狭长的眼尾眯成一道缝,笑问:“怎么救?用你手下那八千禁卫军去救?临安,庄将军并不十分信任你,所以才派了三万士兵入宫,否则不过一座皇宫而已,两万都已经太多了,他就怕你会临阵倒戈,所以……你以为,你区区八千禁卫军能抗的过他的三万将士?何况,西营地还驻扎着十七万兵马,你拿什么抗,拿什么救?”
卫临安面无惧意,甚至目光越来越坚定。
他答非所问,平静回道:“他们不是将士,他们都是一群逆臣贼子,吃着皇饷却干起谋反之事,他们不配为将,他们在侮辱将士。”
“你倒是有骨气!”卫临淮被激的拔高音量,手指着卫临安,“你可真有骨气,有骨气到来骗你亲哥,你这么有骨气,何不一开始就不要答应?卫临安,你明明已经妥协了的,为何突然变卦?你知道不知道,庄将军他真的会杀了你!”
“那,父亲当年知不知道自己那一战会死?”
“什么?你说什么?”卫临淮锁眉,拧了脸,显然没明明白卫临安为何突然说这个。
卫临安静静看着他,眼角慢慢湿润。
他看着卫临淮,一字一句慢慢道:“我说,父亲当年那一站,他知不知道自己可能会战死?他知道,但他还是战了,为了南邕国,父亲战至生命最后一刻。他以血肉之躯报效家国,他一生都在为南邕为百姓而战,他以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国公府的荣耀,而你和我却用一场谋反毁了他一生的心血。”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铜制名牌,那是军中将士贴身贴身之物,若战死沙场,这铜牌便是用来辨认身份的。而卫临安手中这一块,上面刻着的是他们父亲的名字,卫斯。
铜牌保存完好,甚至还有血迹上在上头,多少年过去早已发了黑。
“先帝感念父亲之功,留下了这枚铜牌,直至前些日子皇上才将它交给了我。哥,你知道在我看见这枚铜牌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他哽咽,下一瞬又倏然抬高音量,吼了出来。
“我恨不得一刀捅了我自己——!”
“我竟然鬼迷心窍差点被你说服同你一起谋反,若父亲在天有灵……”他流了好多泪,不论怎么压制都不成,一个劲儿的流,提到父亲他便忍不住。
卫临淮看着他手中那块铜牌,亦有些许动容。
他红了眼,却依旧倔强,“那又如何?眼下你提父亲又能改变什么,庄将军的兵已经入宫了,皇帝也已经毒发而死,或者被汤力新一刀捅死。你拿剑指着我,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