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清风徐来,胖子放在桌上的本子忽然被风吹翻。
林正然眼神好,看见上面两行形容张士诚的字。
‘他脸上镌刻着老年斑,皱纹横生,瘦弱的身躯风一次就倒,脊背驼得很厉害,已然一副老人的模样’。
后边括号里补了句‘跟您一比他就像个老父亲……’。
林正然伸头过去想再往下看时,胖子已经把本子拿走直接压在屁股底下。
写了人家前夫坏话被当场抓到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干笑缓解尴尬。
林正然意味深长,说:“难怪你家司令要你们去进修,果然是有道理的。”
胖子:???
没等他问,阿姨就说:“张士诚也没你写的这么不堪吧?孟玉能死心塌地的跟张士诚,他身上肯定有吸引她的地方。”
以前孟家在羌城虽然没什么钱,但势力还是有一点的。
孟玉可以找个比张士诚更好的,可她还是选择张士诚。
首先,多半的原因是因为张士诚长得不错。
胖子说:“我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把看到的形容下来还是可以的,他现在就这样。”
胖子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清楚,张士诚底子是不差的,只是可能经历过什么打击,人才变成现在这样。
“阿姨您对叔叔还有印象?”胖子打探道。
林正然朝他伸手要本子,她实在没法想象张士诚现在真的像这孩子形容的那般。
她对张士诚的印象还停留在羌城那个后宅里,在那个宅子里张士诚仿佛是天,是一切。
本子胖子递过去,还边吃着面边观察她,试图想从她脸上找出点什么东西。
他要替头儿把风不是。
可是让胖子失望了,阿姨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久久后林正然才把本子还给胖子,上面写的东西她信了,秦守国带出来的兵能有多差。
林正然站起来,认真说:“跟你们相处真累,就一点事情你们恨不得把人看个透,不给人留下一点隐私。”
她想起女儿回来那天也是,周乘风一个小小的举动,南风就对他刨根问底,现在胖子也是这般盯着她看的。
胖子干笑一声,嗫嚅道:“职业病。”
林正然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她就是觉得他们这样活着很累。
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走出门口又回头跟胖子笑说:“张家的事情你要是先不跟你家司令打报告,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对方是个知性、挺活泼的小女孩,跟你应该合得来……”
林正然吊着他,话没说完就往外走。
单身了二十多年,爹妈年事已高,等着抱孙子呢。
这叫人怎么拒绝?
头儿应该理解他的吧。
胖子捧着面条追出去,急不可耐道;“阿姨、阿姨你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见面,我什么时候都有空,我可以迁就她——”
林正然头也不回说:“那就看你会不会做人了。”
胖子一手捧面,一手敬礼,大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秦小妹在收拾厨房,听到他们的谈话撇嘴叨叨两句:“一个男的这么恨嫁,什么世道哦!”
林正然顿下步子转头看他,想到什么又上前问他:
“张士诚在国的事情你能查到吗?我想知道。”
胖子都不用想,朝她比了两个手指小声说:
“给您指两条路,南风在国待了八年,她肯定有渠道查。二呢是我们头儿,您要是想知道就问他,不出一个月,张士诚一家的资料就能摆在您桌上喽。”
“行不通。”
这点事情她能自己解决,林正然摇头摆手,这回真的走了。
胖子站在门口美滋滋吃着面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一趟还得了个老婆。
不错不错。
张家那边离开警察局后张士诚朝母亲吼道:
“妈你干嘛呀,好好的日子不过了你非得作是吗?非要把儿子折腾死你才甘心吗?”
他曾经在云端,后来猛的掉下来,这么大的落差,他好好的活下来了。
看起来他适应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有自尊心的。
他讨厌卑躬屈膝地去求人,更讨厌人家不拿他当人,这让他的自尊心很受挫,更让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好不容易回国了,现在有一份受人敬仰的工作,大学讲师。
在国外他受够了低人一等,看人脸色过日子,他想安安稳稳地,受人尊敬地过完下半生。
为什么这么难呢?
老太太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拉着儿子的手说:“儿啊,你信娘一次,那个人叫林安居的真的是我们张家的孩子啊!”
张士诚不信。
他无奈道:“妈,你知道羌城离京市多远吗?跨了几个省。他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走到京市,妈你糊涂了吗?”
老太太当然不知道这些,但她知道,孩子走不过来大人带着孩子坐火车还走不过来吗?
她一把抓过张珍妮,急切地问她:“你见过那个孩子,你告诉你爸爸,他和你爸爸是不是长得一样?”
老太太好不容易入套,张珍妮肯定是站在她那边的,拿中午哄老太太的话照句搬出来,想也不想就说:
“那孩子今年17岁,他跟林梦娘一个姓,多宝很有可能是被林梦娘当年藏起来,等我们走了他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亲人算计
张珍妮还瞥一眼张士诚,点火说:“林梦娘这样还能离间你和妈妈的感情。”
“好恶毒的女人。”老太太似乎听进去了,当场骂道。
张士诚想到那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女人。
坚定的摇头,“不可能,梦娘干不来这事,再说当年我们不是调查过她了吗,多宝失踪前她没有出过家门。”
老太太气得当即磨牙,林梦娘行啊,不过是买来给张家生孩子的女人,到今天还能让儿子对她念念不忘。
张珍妮见老太太不说话,似乎听进去了爸爸的话。
心里骂她没用,想到自己从学校打听出来的事情,她说:
“听我那些同学说,林安居现在的家庭条件很好,他爸爸好像是军人,妈妈是翻译官。”
张士诚听到‘军人’这两个字眼睛忽而一亮,眨眼间又敛下了。
华国军人的地位很高,而且华国人很崇尚军人。
老太太喃喃自语说:“林梦娘是个不识字的,她不可能当那个什么官,她没那儿本事。”
老太太要哭不哭,扁着嘴跟儿子说:“儿啊,我大孙子肯定是被他们家的人拐去养了!
你就相信娘一次,再让我去看他一眼,否则我死不瞑目。”
一大把年纪了还跟自己的儿子撒娇,张珍妮看她那样只觉得恶心,心道:
你不会死不瞑目,你只会死不要脸。
或许是张士诚还有点孝心,他点头答应了,并且还说明天跟她们一起去看看。
他怎么想的,张珍妮这个当女儿的清楚,无非就是刚刚听她说了林安居的父母是军人。
他想抱大腿而已。
这个爹是什么样的,这些年她看得清清楚楚,为了钱他可以不要脸皮,为了人脉他可以无耻不要底线。
晚上回家孟玉听说这事儿不由得担心问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