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也许你该在枕头底下放个匕首之类的?”sabra的语气不是很确定,但表情依旧诚恳。
晓免孑:“匕首?”
“是的,我在书上看到,亚洲人会在枕头下面放匕首来抵御噩梦,这似乎是你们的习俗……难道不是吗?”
晓免孑想了想,这还真是个既可以点头又可以摇头的问题,他囫囵吞枣地应了一声,随后又突然开口:
“sabra,今天忙完,你介意来我家玩吗?”
“shaw,你是认真的吗?”sabra显得很吃惊,光斑在她脸上晃来晃去,“我的意思是,你从来没邀请过朋友去你家。”
晓免孑被她盯得有些心慌,立刻低下头,小声说:“或许今天是个例外?”
隔了一分钟,sabra终于回应道:“ok,不过在去你家之前,我得先回家拿瓶酒,”她笑了笑,在空中摆出一个拿酒杯的姿势,“al sate!(注:祝酒词,意为祝健康。)”
“我跟你一起去,”晓免孑说:“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在外面等。”
“一瓶酒而已,并没有多重,”sabra轻松笑道:“不过,谢谢你,绅士。”
时间来到傍晚,夜幕即将降临,极具宗教特色的小房间里,发出橙黄的灯光,与音响中流淌出的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协奏曲奇妙地融合在一起。sabra将醒酒器里仅剩的葡萄酒平均分成两杯,她看了一眼靠在窗边翻阅画册的晓免孑,问:
“还有谁要来吗?”
“嗯?”
“你总是看窗外,却又不拉开窗帘,”sabra转了转高脚杯,“要么,就是在躲着谁。”
晓免孑没想自己无意识的举动都被看在眼里,他有些难堪,将画册合上放回书柜,走到桌边拿起酒杯,浅浅地呡了一口。
“是有人缠着你吗?”sabra不依不饶,继续道:“如果你觉得不安全,可以联系警察。”
“或者往枕头下放把匕首?”晓免孑自嘲般地接道,“神秘的东方力量。”
sabra笑了出来,刚才尴尬的气氛一下子缓解不少,等她笑完,又将眼镜扶平,拍了拍沙发上的空位,示意晓免孑坐下。
“说说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
用的是男性的“他”,且不带一丝犹豫,晓免孑诧异地看向sabra。
“好吧,我猜的。”sabra耸耸肩,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将躺在沙发另一端的慢慢抱了起来,可很快,慢慢便从她怀里挣脱了。
它跑到壁炉边,又迅速跳上餐桌,晓免孑下意识将它抱起,顺了两下毛。它看起来有些享受,小小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确实喜欢过一个人。”
晓免孑边说边走到沙发旁坐下,他看着腿上的慢慢,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他是我的舍友,当然,一开始不是,他是后面才搬进来的。因为与一些人产生了矛盾,所以我常护着他。他个子比我矮,皮肤很白,性格很好,为人和善,笑起来很好看……”
晓免孑顿了顿,又继续道:
“他很勇敢,喜欢的东西会努力争取,不喜欢的也能坦诚说‘不’。有时又有点任性,就算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兔子’,他还是会叫……”
“兔子?”sabra打断道。
“嗯,我的中文名字,跟‘兔子’两个字在写法上有点像。”
“这倒让我想起,在中世纪的欧洲,兔子曾是‘欲望’的代表。”
“欲望?”这回轮到晓免孑疑惑。
“在一些中世纪的油画里,如果看见圣母手按白兔,就是‘克制欲望’的意思,”sabra耐心地解释道,随后又笑笑,“不好意思,请继续。”
虽然晓免孑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欲望”这两个字一直在他脑海中来回荡漾,他想起了两年前的一些事情,虽然不堪,可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只想报复那个人吗?
他想不明白。
“shaw?”sabra再次晃动手中的酒杯,将他从深思中拉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思考,怎么形容他……”晓免孑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他有时候很脆弱,会在我面前流眼泪,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别人面前也这样,但我觉得,他哭起来也挺好看的……”
“哇哦,听上去是个美男子。”sabra听得兴致勃勃。
“实际上,他确实是个标准的美男子,”晓免孑将目光投向桌上的红酒瓶,里面已经空了,透过瓶身看向桌子的另一端,既模糊又暗淡,
“他个子很高,比我,还高这么多吧……不爱笑,一笑起来标准得像拍广告一样……倒是经常拍广告,很上镜……性格很差,脾气捉摸不定……”
“抱歉打断你一下,shaw,”sabra歪着脑袋,“可是你确定跟刚刚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终身质保
sabra走后,晓免孑一个人对着那个空的红酒瓶,发了一晚上呆。
当窗外开始泛白,有微光渐渐升起时,他仍然没有一丝困意。他从沙发上站起,去浴室洗了个澡,对着镜子将冒出小头的胡茬剃干净。冰箱里没有什么能立刻吃的,晓免孑犹豫了片刻,打算出门。
临出门前,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空酒瓶,本该将它顺手带到楼下的垃圾桶,但最终还是没有拿。
清晨依旧有些寒意,晓免孑将帽衫的帽子套上,朝着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慢慢挪动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