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她自己的牌技有多稀烂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十局里面她若是运气爆棚也不是不可能赢四局,但?连赢四局就有点儿离谱了。
总觉得好像冥冥之中就该她赢一般, 她的牌每次都很顺, 也恰好能吃上他们的牌。
她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不确定地将手?中剩下的牌一摊, 疑惑道:“怎么我又赢了啊?”
裴词安也隐隐觉出点不对?, 他看了晏温一眼,见他面色如?常, 又觉得大抵是他想多了。
第五局开始前,沈若怜悄悄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她现在?已经赢了四局,如?果她想要太子哥哥答应她一件事的话,那在?她再不赢的情况下,需要裴词安再赢至少三局。
她给?了裴词安个眼色,决定悄悄帮他出个老千。
几轮过去,沈若怜终于找到?个机会,正要偷偷将牌递给?裴词安的时候,晏温好似有所?感应一般,忽然抬头,朝她这边淡淡扫了一眼。
沈若怜瞬间?僵着不敢动,在?他视线移开后,迅速将牌又收了回来。
她偷偷咽了下口水,长舒了一口气。
——吓死个人,玩个牌那么严肃做什么。
在?被晏温看过后,沈若怜彻底歇了帮裴词安出老千的心思,谁料第五局却意外的还是让裴词安赢了。
沈若怜对?裴词安挤了挤眼睛,用?唇语说?了句“厉害呀。”
如?此一来,沈若怜赢了四局,裴词安赢了一局,晏温也许是因为初次玩,竟然一局都还没赢。
裴词安觉得这样有些落太子的面子,考虑若是下一局太子再不赢,他要和沈若怜商量着放放水。
谁料第六局晏温赢了,裴词安也就没再想放水的事情。
可令人意外的是,后面的四局,他们几乎还没怎么出牌呢,就被晏温轻轻松松赢了下来。
如?此,晏温赢了五局,沈若怜赢了四局,裴词安赢了一局。
沈若怜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瞅着晏温,“皇兄你、你……”
“嗯,”晏温淡定地将牌码好,语气稀松平常,“后面几局慢慢地学会了些。”
沈若怜有些想骂人,学会了就能连赢五局吗?她学了那么久,也就今天?连赢了四局!还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放了水!
人和人的差距真就这么大了?!学习学不过,连玩都玩不过?!
她有些赌气,气鼓鼓地问晏温,“那皇兄要词安答应你什么?”
晏温的眸光在?她说?出那句“词安”时,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随即淡淡扫了她一眼,眼神透着幽沉,“孤待会儿和他说?,你该喝药了。”
方才他们玩的时候,秋容就过来送过一次药,那时候沈若怜正玩到?兴起的时候,挥了挥手?给?打发了。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玩牌将这次的药给?推了,却不想他居然这么无情地提醒了她。
沈若怜方才还气恼的神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她求助一般,可怜兮兮看了裴词安一眼,娇俏的面容别有一番柔弱的风情。
晏温的视线越过裴词安,盯着她,手?背上的青筋几不可察地鼓了鼓。
随后他站起身?,舌尖扫过齿面,略微沉默片刻,语气平静地对?裴词安道:
“你盯着嘉宁把药喝了,孤先去书房。”
沈若怜闻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视线并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而是径直转了身?,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她抿了抿唇,收回目光,撒娇问裴词安要了一颗糖。
晏温走后,沈若怜磨蹭了会儿才将药喝了,吃了裴词安给?的那颗荔枝糖。
“公主先歇息吧,太子殿下想必还有话要同我交代,我先过去了。”
裴词安接过碗,想替她掖一掖被角,又觉得逾矩,便只?同她站着说?了两?句话。
沈若怜舌尖拨弄着荔枝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还在?想方才那几局晏温是怎么赢得那么轻松的。
裴词安将药碗递给?秋容,同她低声交代了两?句,又看了眼床上的沈若怜,放轻脚步离开了。
书房内,晏温正拿着一本红色封皮的小册子在?看,裴词安进来后,他将册子递给?他。
“下月二十三,让你父母进宫来纳采。”
思忖了一瞬,他又补充,“你也来。”
裴词安翻了翻手?中的册子,钦天?监卜出来的的确是这几个月来最好的日子。
他将册子放在?一边,郑重对?太子做了一礼,神色认真,“臣遵旨。”
纳采是六礼中的第一礼,纳了采,也便算是将亲事定了下来,只?待走完所?有流程,便能正式成婚。
之前本来打算先口头定亲,可此事却因为公主落水生病而搁置了,如?今却是正儿八经要走六礼了。
如?今距离下月二十三,满打满算也就剩下四十多天?时间?,裴词安心里忍不住开始期待和忐忑起来。
晏温看着他面上表情,眯了眯眼,下意识摸去腕间?,忽然记起手?串还留在?寒山寺。
他慢慢蜷起手?指,指尖碾了碾,轻笑一声,问:
“裴卿平日里就随身?带着糖?”
晏温朗润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笑意,眉宇间?的温和使他看上去倍显平易近人,仿若闲话家常一般。
裴词安心中不由放松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如?实道:
“家妹年幼,孩子心性,最喜欢吃糖,臣平日里便随身?带着一些。”
晏温微微颔首,想了一瞬,又问:
“都是荔枝味的?”
裴词安早就想到?,对?于他偷偷给?沈若怜吃糖这件事,太子定是知道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太子今日为何对?那糖如?此感兴趣,连味道都要过问。
他不知道是不是公主有什么忌口,才让太子这般关注,只?能如?实回答,“最近一段时日,都是荔枝味的。”
“很甜吗?”
裴词安一瞬间?错愕不已,怀疑自己听错了,“殿下说?什么?”
晏温起身?走到?窗边,随手?捻起窗台上一朵飘进来的花瓣,转回身?似笑非笑地开口,却是换了话题:
“上次你们玩叶子牌,嘉宁输给?了你什么?”
太子依旧站在?窗边,背着光的身?姿挺拔清隽,笑容淡然,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但?仔细看,他的眉眼间?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凌厉,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不管她输给?你什么,孤这次赢了你,便是要将她上次的账抵消了。”
……
裴词安一直到?回了裴府,都在?想太子方才的那句话。
他始终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可当时书房安静,太子又说?得清楚,他没理由听错才是。
但?太子为何会问他,那糖甜不甜,实在?是有些莫名,且他总觉得太子说?那话时语气也同平日里有些不同。
裴词安思来想去也难以想明白。
反倒是对?于太子说?的,赢了他是为了让他将沈若怜输给?他的账抵消掉,他倒没什么想法。
毕竟太子殿下疼爱他这个妹妹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他不想让公主在?自己这里吃亏,怕公主心思单纯,答应了他什么不该答应的,这也能说?得过去。
但?为何要问那糖,还要问甜不甜。
太子平日里最是光风霁月、温良恭谦,断不会对?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