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他要是赚不来钱,又怎么给田静好的生活?怎么比得过陈月升?
“小静,你放心……”顾睿淮郑重说着,语落,拉住了田静的手。
至于他说的放心什么,田静已心领神会,有便宜送上门,能让她先一步摆脱生产大队挣工分的命运,她自然不在乎被顾睿淮拉拉小手,揩揩小油。
两人在这边你侬我侬,殊不知,在街头的另一边,一个身材高大,脸廓棱角分明的男人正满头青筋,目露愤怒地看着这一幕。
这人,正是陈月升。
他今天是和公社社员们一起来供销社采买的,农忙已经过去了,队里要给各家各户分配一些实物,原粮,菜油,棉花,柴草等等。
陈月升作为小队长,采买的工作自然少不了,只是没想到会在碰上田静。
原本因为顾月淮的话,他已经对田静前往青安县的目的产生了怀疑,却没想到事实远比他想的还要离谱些,田静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顾睿淮勾搭在一起的?
看他们俩在街头毫不顾忌的拉手,指不定更过分的事情也有过!
那以前任天祥……
陈月升甚至不敢深想下去,在他心里一直温柔安静,冰清玉洁的田静,居然是个喜欢四处勾引男人,还哄他钱财的无耻骗子?!
他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想到以前给田静送钱送粮,只觉愚蠢至极。
他原本想追过去质问,可只一眨眼的功夫,顾睿淮和田静都不见了。
“田,静。”
陈月升嘴巴里慢慢喊出这个名字,愤怒与心痛交织。
“吃了我的,全都要给我吐出来!”
他向来不是个吃亏的人,否则当初被顾亭淮救下后,也不会把送去顾家的礼又透过顾月淮给要回来了,田静这么蒙骗他,他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陈月升想到自己和舅舅说过的自行车票,抬手便在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竟然想给这么一个女人买自行车,他真是疯了!
顾月淮并不知道黄莺公社这边修罗场似的一幕。
在晏少棠睡醒后,她就把小姑娘抱出来,坐在一边陪着她画墙绘。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她才把东西收拾干净,离开饲养处时,对王福道:“支书,不知道咱大队有没有谁家有不用的石磨?我想买一块。”
石磨,是所有大队都离不开的工具,即便是粗粮,都要经过石磨加工的。
不过,有的生产大队日子拮据,社员们没办法家家户户人手一个磨盘,都是几十户社员公有一个石磨,磨盘搁在露天的地方,逢到农忙的时候,还得排队使用。
大劳子生产大队算是青安县下辖数十个大队里相对富裕的,因为村子里有两个技术娴熟的石匠,所以基本每个社员家里都安排上了石磨。
顾家当初混日子,不参加集体劳动,也分不到粮,自然用不上石磨。
她要找石匠去打一块磨盘,还得上山找石料,打磨,少说也得三四天,倒不如现成买一块,毕竟空间里的麦穗稻穗都等着加工呢。
趁着有时间,早早把粮磨出来,年关缺粮的时候正好能吃上。
大伯和二姑来了
“石磨?”王福看了顾月淮一眼,想到最近她家的壮劳力都出来干活了,神色微缓,说道:“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待会大伙来记工分的时候我给你问问。”
顾月淮微顿,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支书不用麻烦了。”
真要挨家挨户收,那她不如直接去供销社买了。
这时,一旁的王培生迟疑着道:“我记得,锤子家有块不用的石磨。”
王福一愣,接话道:“锤子?王锤子?”
顾月淮眉头略皱了皱,说起来,这王锤子就是个倒霉蛋,他正是那个和陈月升有纠葛的俏寡妇李超英早死的男人,和李超英结婚不过一年就突发疾病死了。
所以,王锤子家的石磨,其实就是李超英家的。
她和李超英前两天见的那一面可不算友好,她不一定会把石磨卖给她,即便是卖,估计也要狮子大开口。
思及此,顾月淮忽然道:“支书,我和李寡妇闹了点不愉快,你看,你能不能帮我把石磨给收回来,多少钱我再给你?”
王福嘴角一抽,不想答应,但想到顾月淮墙绘画的不错,尽心尽力的,凡是上工就不偷奸耍滑,没想着一天二十五个工分就磨洋工,是个不错的社员。
他这个当支书的以前也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她这回都提要求了,拒绝也不好。
王福还没吭声,一旁的王培生就道:“成,这事儿晚上就给你办了。”
顾月淮一喜,笑着道了谢,抱起晏少棠回家了。
她一走,王福就没好气地瞪了王培生一眼:“你倒是好脾气,她说啥就应啥,这要让李寡妇知道了,咱俩成啥了?”
王培生叹了口气,苦笑道:“前两天让小顾受了不少委屈,我这个当叔的也怪不好意思的,能咋办?弄个石磨又不是啥大事。”
王福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顾月淮回家静等石磨了。
已经到了下工时间,算着顾至凤他们也该回来了。
不过,下工的人还没回来,院子外头就传来了自行车刹车的声音,顾月淮眉头微微拧起,让晏少棠坐在炕上,自己走到门边,掀开帘子看了看。
一看到来人,顾月淮红唇就抿了起来。
这两天被顾睿淮搞的晕头转向,倒是把正经事给忘了。
骑自行车过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女人从后座下来,透过帘子上下打量了顾月淮一眼,似不敢认,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囡囡?”
顾月淮颔首:“二姑,是我。”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停放好自行车的中年男人,唤了一声:“大伯。”
没错,来人就是顾月淮的大伯顾天凤,以及二姑顾银凤。
他们两人倒是没像大姑那样,因为鄙夷出身连名字姓氏都跟着改了,说起来,两人比聂佩兰要有良心的多,最起码没有和他们一家断绝关系,偶有来往。
顾银凤眼神奇异,语气古怪地说道:“小姑娘变化倒是怪大的。”
她还记得上回见顾月淮的时候,还是个胖墩墩,比她家小子长得都壮,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人都变标致了,瞧瞧这模样,比她妈长得还要明艳漂亮几分。
不过,要是能再瘦点就更好看了。
顾月淮笑了笑,说道:“大伯二姑进屋吧,我给你们倒水喝。”
顾银凤更加诧异了,她记忆中的顾月淮不仅长得难看,性格也不讨喜,孤僻自私,他们往常过来两句好听话都不愿意多说,这回变性了?居然还要给他们倒水?
甭说顾银凤,连顾天凤这个话不多的汉子都多看了顾月淮一眼。
两人没推拒,本来过来就是谈事情的,在院里干等也不好,就顺势进了屋。
一进去,又不免说起晏少棠,顾月淮不愿意多说,三两句就把人打发了。
她倒了两杯水给顾天凤和顾银凤,看着两个似乎活在久远记忆里的亲戚,也找不到什么可聊的话题,就沉默地坐在在一边。
顾至凤这一辈的几个兄弟姐妹因为都不是亲生的,长得也没什么相似之处。
而性格方面,更是天差地别。
老大顾天凤寡言,日常大小事都听老婆的。
老二顾金凤模样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