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行。”王福点了点头,转身回病房里和黄晟等人知会了一声。
顾月淮则喊出了汪紫嫣三人,让他们随着王福一起回大队。
她将一行人送出医院,王培生正在喂牛喝水,看到这么多人还愣了一下:“这是?”
王福简单说了两句,王培生了然点头,不过,柳枝大队的事显然也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乍然听闻,和王福的表现差不多,都极为震惊。
“路上慢着些,注意安全。”顾月淮朝着几人挥了挥手,牛车则在路上渐行渐远。
送走了几人,顾月淮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她没回二楼,而是回了顾至凤所在的一楼病房。
顾至凤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是滋味儿:“舍得回来了?”
顾月淮无辜地动了动眉梢:“爸,你说啥呢?我们说的可都是正事。”
顾至凤明显不相信,狐疑地看向她:“正事?啥正事?”
顾月淮拨了拨手指,好听的声音带了些凉意:“爸,你还记得我下山坡去找豆薯田的事吧?绳子莫名其妙断裂,险些让我和少虞送了命,这事儿我可不能这么轻易放下。”
说起正事,顾至凤神色也严肃起来:“是田静吧?那时候天阴沉沉的,山上太黑,什么都看不清,田静说是过去帮忙拉绳子,但她才刚靠近绳子就断了,这里头要是没猫腻我也不信,不过当时担心你的安危,这些天到处找人,倒没顾得上田静的事。”
顾月淮点了点头:“少虞说了,他亲眼看到是田静做的。”
顾至凤神色变得狰狞了一些,这么明目张胆害她闺女,要不是在山上有晏少虞护着,那又是狼又事熊的,能活着回来?要是不讨个公道,他心里头都过不了这个坎儿。
顾析淮脸色也不好看,他皱眉道:“但是咱们光靠嘴上说,没证据怕是定不了罪。”
顾月淮眸子微闪,取出篮子里的半截麻绳:“证据?这个就是证据啊。”
“你从家里拿来的?这绳子我让老大收着呢!”顾至凤如是说道。
顾析淮接过麻绳看了看,端口整齐,还真不是被石头磨损断裂的,他攥紧绳子道:“这算是物证,到时候把当时山上的人都叫来,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话落,他忽然说道:“对了,田静不就在县医院吗?还昏着?”
顾月淮敛眸,说道:“她已经醒了,不过,失忆了。”
“失忆?!”顾析淮被气笑了,双手抱胸,冷声道:“她失的哪门子的记忆?我看她是怕咱们事后寻她麻烦,才想着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吧?”
顾至凤也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田静这妮子心眼儿可真够多的,当拍电影呢?”
顾月淮容色冷淡,田静的目的的确很难辩,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没有说出山坳里的事于她而言是十分有利的,现在,她只需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把她给送进去。
即便只是杀人未遂,也够她喝一壶的,坐牢是没跑了。
如果她不是伪装,而是真正消失了,现在主宰着身体的人是真正的田静,小时候那个时常叫他们兄妹四人上山摘野菜的田静,那也只能怪她命不好了。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既然田静没有死在山坳里,而是清醒过来了,那就是命。
她从不是个善人,背负着仇恨活过来的她,也没资格做个善人。
不死不休的仇怨
顾月淮抬眸看向顾析淮:“三哥,待会麻烦你去照顾一下少殃,少虞陪我去警局。”
顾析淮点了点头:“行,你们去,医院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呢。”
这要是别的事儿他还能调侃揶揄几句,但这种关乎杀人的正事,自然要严肃对待。
两人离开顾至凤的病房,往二楼去了。
路上,顾析淮说道:“顾嘉过几天结婚,爸准备过去参加,你去吗?”
顾月淮神色淡淡,拒绝的十分直白:“不去。”
晏少虞马上都要走了,她还没有那么闲,而且他要走,总得准备一些吃的喝的给他带上,论一个称职女友的必修课是什么,那自然少不了这些。
顾析淮耸了耸肩,没再多说这事儿,来到晏少殃的病房。
“走吧,有我三哥照看着少殃,咱们快去快回。”顾月淮说道。
晏少虞颔首,与她一起离开了病房,他道:“用不用去看看田静?”
顾月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田静病房离这里不远,还没进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田静惊恐的吼声:“不要!我不要检查!你们走开,走开!”
晏少虞狭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病房的方向。
顾月淮敲响病房门,门打开,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愁绪的宋今安。
他在看到顾月淮时松了口气,照看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实在有些头痛,他刚欲开口,又看到了晏少虞,怔愣着道:“少……少虞?你怎么也在医院?”
晏少虞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田静怎么样?”
闻言,宋今安叹了口气:“你们进来吧,田静一看到医生就发狂,医生说兴许是住院前经历了什么事刺激到了神经,这才导致她说话颠三倒四,忘记了许多。”
顾月淮和晏少虞走进病房,看着缩在角落里的田静,几个医生看着她束手无策。
晏少虞眼神冷漠地扫过田静,问道:“她都记得些什么?”
宋今安迟疑了一下,有些费解地说道:“我觉得,田静并不是失忆,她好像记忆发生了断层,我细细问了,这几个月的事她都忘了,并非只是忘了山里发生的事。”
“医生说,这种症状在医学中也有过例子,被称作‘选择性失忆症’。
说到这里,宋今安一顿,特意看了顾月淮一眼:“这种症状是指一个人受到外界的某种刺激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只记住愿意记住的事。”
“这种情况从心理上来说,算是一种防御的自我保护机制。”
顾月淮眉梢一挑,选择性失忆症?
宋今安这意思是她捅了她一刀,成为了田静的阴影,难以解开的心结,这才导致她选择遗忘这段过往?要不是她知道内情,险些要信了。
晏少虞沉默了片刻,问道:“能否治愈?”
宋今安颔首:“选择性失忆症是可以被治愈的,但只能慢慢恢复,不能受到刺激。”
顾月淮微讶,有些好奇地道:“那如果受到刺激了会怎么样?会发疯?”
宋今安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没有问过医生这个后果。
晏少虞睨了田静一眼,她从头到尾都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手臂环着膝盖,禁止医生靠近,他道:“看她这副模样,也问不出什么,走吧。”
顾月淮颔首,今天时间已经很晚了,还要去一趟警局,时间可耽搁不起。
宋今安皱眉看向两人,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要去哪儿?”
顾月淮笑了笑,也没隐瞒,拿出篮子里的麻绳:“还能去干什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已,宋知青也想掺和一手?”
她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宋今安,他要真为了田静而去警局告她,也很正常。
不过,他没有证据,更没有证人,除非以权压人,否则民警没有任何理由和证据给她判罪,就是不知道宋今安如今对田静还剩下几分感情?
宋今安眉头拧得更紧,他回头看了田静一眼,推着两人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