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在你大师兄的身上发现了你身上独有的雷灵力,”‘荼’的语气依旧平静,“既然你知道受伤会疼,为什么要伤害他人?”
赵止感觉自己像是被‘荼’的语气推入一潭冰水,她低下头久久不应声,整个房间里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片刻后,这片寂静被少女的抽泣声打破,赵止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仿佛想要止住自己不断流下的委屈泪水,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作者有话说:
因果:我代表奥斯卡把自己颁发给我家宿主。
◎司灾祸,万物厌之◎
“你哭了?”‘荼’的怒气因赵止的抽泣声而被打断。
“没有。”赵止的声音里带有明显的哭腔,她用手抹着自己的脸,“我没有。”
重邹然醒来后便看到这幅场景,他挣扎着被随从扶起身,“无名仙君,你错怪师妹了,我知道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重邹然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一个环佩叮当的艳丽女子被随从用绳子捆绑而来,随从递上女子的妆奁,“大师兄,我们从丁徐氏的妆盒中发现大量的雷咒符。”
丁徐氏是重邹然下山试炼时救回来的风尘女子,寄住在重门宫已经五年有余。
自从被重邹然救下,她便对重邹然芳心暗许,但谁知重邹然修得竟是无情道,她眼见着没有灵力的自己容颜逐渐衰老,而修道的大师兄依旧风姿卓越,心中由爱转嫉再转恨,托人找散修买下咒怨符,对大师兄下咒。
“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从那里救出来,”丁徐氏的眼中充满怨意,不顾形象地声嘶力竭,“为什么救下我后又对我不闻不问,你凭什么眼中没有我,我宁愿我还是江南的名妓,起码被那些食客捧着,不用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乞讨着你的怜惜。”
丁徐氏伸出双手,涂满豆蔻的指甲像是染上血一样,她挥舞着胳膊想要用指甲抓花重邹然的脸,被随从们用力摁住。
“把她带出重门宫吧,”重邹然的脸上略显无奈,他无法体会也无法理解丁徐氏的满腔情意,“给她找个好的住处。”
丁徐氏闻言用喑哑的嗓声笑起来,被两个随从押着被迫转身,她的身体因为大笑而剧烈晃动,却在经由赵止之时突然停下脚步。
丁徐氏亮用她亮的出奇的眼睛看向赵止和‘荼’,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她对着赵止说,“姑娘,你看着这位公子的神情,像极了当年我看着重邹然的模样。”
随从不等丁徐氏的话说完便用手推她,强制让她离开,被带走的丁徐氏笑着大喊,“姑娘,你可知,这世上,有些人是没有心的!他们没有心啊!”
赵止红着眼眶怔然看向丁徐氏的背影,不断有眼泪从她的眼中无声地滴落,如同被润上水墨的串串珍珠,委屈的姑娘是画中红着眼睛的白兔,可怜又惹人爱。
没有人注意到赵止眼底的淡漠,也正如没有人注意到丁徐氏眼底那抹早就被植下的紫色藤蔓,这株紫色曾静悄悄地放大丁徐氏内心的怨欲,引导着她去见一个专卖咒怨符的散修。
那散修不是别人,正是用了颜幻术的翘华。
丁徐氏离开后,赵止便也如同兔子一样遁去身影,飞快地从‘荼’的身旁跑开,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她跑到庭院中,找到一棵秋千后的石榴树,蹲在地上,将自己藏在树下,埋起头,把自己缩成一团委屈的石榴。
她拿起一颗掉在地上,已经裂开的石榴,一边滴着眼泪珠子一边开始剥石榴子,石榴的汁水顺着她的手心往下流,一股甜腻的味道弥漫到空气中。
“你这般吃石榴,过会儿不仅眼睛红,连整张脸都要被石榴汁染红了。”‘荼’的声音从赵止的身旁响起,赵止一抬眼,便能看到‘荼’镶着银边的衣袍。
赵止并不出声回应,反而更加大口地吃起石榴,把整张嘴都塞得鼓鼓囊囊,赌气地用力咀嚼,她转身背朝‘荼’,不想多看他一眼。
高大的身影弯腰遮罩住赵止,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赵止还想躲,反而被‘荼’钳制住手腕,石榴被砸在地上,溅落晶亮的汁水。
冰凉的手触摸向赵止的脸,摸到赵止脸上尚未干涸的泪迹,“别哭了。”‘荼’显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
“我没哭,”赵止皱起鼻子嘴硬,“这是石榴汁。”赵止拿起‘荼’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将自己的脸囫囵地往他手上抹去,无论是泪水还是石榴汁,全都蹭在‘荼’的手心上。
‘荼’没有抽出自己的手,仿若在放纵一个肆意捣乱的小动物,等赵止蹭完脸,他伸出手,准确地摸向赵止的嘴角,“这里还有石榴汁。”
赵止因为‘荼’放在她嘴角的手指而不敢动弹,她甚至怀疑‘荼’其实能看见她,“白绫仙君,你怎么能看到我的嘴角,你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吗?”
“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荼’的手指顺着赵止的嘴唇弧度抚过,指尖沾上少女嘴上如胭脂般的红,他似乎因为赵止嘴唇的温热而略微失神。
赵止捂住自己发烫的嘴角,脑海中响起‘好感值+2’的提示音。
远处重邹然扶着随从们走来,他拉起身上披着的衣裳,略显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师妹,你莫要生气了,都是师兄不好,给你平白添了桩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