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阿玉没好气的递上医药箱,又将听诊器挂在她的脖子上。
“我出来前说的话都是耳边风了,你这性格迟早吃苦头。”
“阿玉姐,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花半夏语气平淡。
“人家军区总院又不是没有医生了,你拒绝他们自然会安排人过来。”
“可是太远了,军区总院过来至少30分钟,不符合院前急救的原则。”
阿玉也是急诊的老护土了,知道花半夏说的是实话,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领导举起喇叭对着里面大喊,“医生过去了,打开店门。”
领导的话刚喊完,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箱子放地上,人转一圈,把箱子里的物品全部摆放在地上。”
花半夏一一照做,刚把最后一块辅料放地上,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装回去,进来。”
花半夏收拾好,抬脚刚准备进去,一阵风突然袭来,她好奇的看去。
在珠宝店视野死角处,只见一架直升机停在半空,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高大身影顺着一根绳索,以倒栽葱的姿势迅速顺利落地。
一切发生在短短几秒,花半夏玳瑁镜框下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那个身影很熟悉。
那人戴着黑色的面罩,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轻轻地扫过她,随即靠墙隐蔽。
接着又一个队员落地。
“进来。”沙哑的声音已经不耐烦了,大声的催促道。
花半夏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还没有潜入珠宝店,所以她必须进去,想明白后她不再犹豫,直直的走了进去。
花半夏刚推门进去,一股血腥味传来,她突然被人大力掐住脖子,拖拉着带到里面去,然后一把将她丢到地上,冷声命令,“救他。”
花半夏看着地上的人,他的猪头面具被丢在一边,大口的呼吸着,呼多吸少,面色苍白,甲床发绀,这些都是呼吸困难的表现。
通过查体,花半夏已经能确定这人是哮喘发作,喉头水肿导致的严重呼吸困难。
花半夏在他的包里搜索,嘴里嘀咕,“药呢?”
哮喘患者出门是会带哮喘药物的,但是她没有找到。
“你在找什么?”一个戴着狗狗面具的男声响起。
“药,他的药。”
“没有,你现在立刻给他做环甲膜穿刺。”
花半夏一愣,“你是他什么人?你知道急救方法。”
倏地,男人将枪口抵在她的额头。
“想活就闭嘴,按老子的命令做。”
冰冷的触感,让花半夏的心一紧,大脑短暂空白,无法思考。
“快点,做。”男人一脚踢在花半夏的肩膀。
花半夏吃痛,思绪回笼,努力平复情绪,深呼吸后开始解剖定位、消毒,然后将一粗注射针垂直刺入环甲膜
操作仅仅几十秒,躺着的男人脸色稍有好转。
忽然,一颗黑乎乎的东西落在花半夏的不远的地方,不等她反应,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颗。
霎时间店内烟雾弥漫,叫声四起,警报器大响。
花半夏趁乱,准备躲起来,却被一只手勒住脖子,一把枪抵在她的额头,“跟老子走。”
我在国外执行任务
男人带着花半夏走到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冰冷的触感,迫使她乖乖的听话。
躲在暗处的她,手心都已经沁出了汗,也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已过快的心跳声。
不管花半夏多么紧张、害怕,她除了相信突鹰队,也只有握紧手里的针。
没几分钟,就有红色的灯束射来。
男人挟持花半夏现身,她还没有看清眼前的场景,只听见一声闷哼,身后传来“嘭”的一声,男人握枪的手就在她的面前落下。
不等她反应,立即被赶来的三人组包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兔子,带她出去。”
“是,老鹰。”是个女声。
兔子回答完,对花半夏道:“跟我来。”
花半夏边走边回头,发现走上楼梯的男人正向她这边看来,那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和她记忆里的男人重合。
“你口中的老鹰是时峥?”
兔子的身形一顿,停滞几秒后,继续观察着四周前行。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花半夏已经知道,那就是时峥。
花半夏出来,眼前的情景不容许她多去思考。
她立即投入工作,店里的工作人员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师父正在抢救最严重的,她必须去处理轻伤。
一个一个的伤员从她身边离开,她不停的止血、清理伤口、包扎。
“花半夏。”
正在绑止血带的花半夏闻言,抬眸看着眼前黑色的作战靴,仰头看着眼前的人,正是时峥。
她收回视线,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什么事?”
“帮我处理一下。”时峥已经取下面罩,一张黝黑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两年不见,花半夏再次见到他,心里莫名的还是有点怵,记忆里他有点霸道,做事直接,说话也直接。
“马上。”
她加快手里的动作,标记上时间,回头对后面的阿玉喊道。
“阿玉姐,最后一个处理好,可以送去医院了。”
“坐椅子上。”花半夏消毒手,上下打量他,并没有看见他有受伤的地方。
只好开口问他,“哪里受伤了?”
“侧腹。”时峥说着拉起了衣服,露出腰上的纱布。
花半夏蹲下,发现白色的纱布上已经浸血,揭开纱布,看着缝合的线条,以及整齐的伤口,这是刀伤。
“你这两年怎么样?”时峥的声音低沉。
“挺好。”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在国外执行任务,最近刚回来的。”
花半夏的手一怔,他是在解释爷爷葬礼他为什么没回来,但她声音依旧清冷,“知道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花半夏也没有问伤口的事,她只是安静的给伤口消毒,然后再次包扎好。
她站起,取下手套,丢进医疗废物箱里,叮嘱他,“伤口养一段时间,否则反复崩开,不利于愈合。”
“谢谢。”
“不客气。”
礼貌又生疏的对话。
“这是你的东西吧?”
时峥手上赫然出现一串沉香手串,手串的中间有一颗羊脂玉,上面雕刻着一株不太像半夏的半夏。
那是爸爸生前给她做的手串。
“是我的,谢谢。”
花半夏说着就伸手去拿,她冰冷的指尖碰触到他温热的掌心,烫得她的心一惊,捏着手串就立即缩回。
“我走了。”时峥站起,整理好衣服,转身归队。
花半夏看着飞机的螺旋桨带动空气,直线上升,最后飞离。
“花医生,走了,我们坐警察的车回去。”阿玉姐喊她。
花半夏这才回过神,天上早已没有直升机的影子,蓝色的天空中,只有飞机留下的一条白色的机尾云。
她握紧手串,将一切收拾好,带上医疗箱和垃圾袋,转身向阿玉跑去。
这件事之后,师父为她向院方申请了心理辅导,并休假一个月。
但花半夏只在家睡了三天,又回来继续上班了。
“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