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
尔缓缓说,仿佛时间过了几百年:“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牺牲周围的一切。”
“他不会放过我。”
那莫迷迷糊糊地,仅仅听到一个“桑基”的名字,联想起那场大雨,那场差点得逞的骗局。
他缩了缩脖子,往卡尔温暖的胸口里钻。
那莫不知道昏睡几个小时,他直挺挺躺着,听见自由悠扬的鸟叫声,还有咸咸的潮湿气味。
这里不是别墅!!!
那莫心中狂跳,刚急切起来就咳嗽不止,仿佛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那莫,你醒了。”开口的是卡尔,他三两步过来将手里的水递给那莫。
那莫手里没力,扶住伸来的手臂问:“那莎南呢?我妹妹呢?”
卡尔拍他的背,安抚道:“在市里,但是不在这里。她跟医生待在一起,很安全。”
那莫零碎记起卡尔说过的话,什么“他们”、“桑基”还有“q5”,这些东西一股脑窜在那莫的面前,像一头凶猛的巨兽。
他留心问:“那莎南为什么没有留在别墅里,为什么要去市里?”
“那里不安全了。”卡尔实话道。
这样的变故,如母亲死去成为孤儿一样。那莫对上卡尔憔悴的面容,“先生,我有点害怕。”
“没事的,有我在。”卡尔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几句。
那莫晕倒的时间,正卡在卡尔被革职的时间点,干脆来隔壁市临海的私人医院。
他的身体状态不理想,从小营养不良,发育不到位,生存环境又恶劣脏乱,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吃饱穿暖,那莫甚至连心脏都没发育完全。
卡尔等那莫恢复情绪,边喂水边说:“你不知道自己有心脏病对不对?”
那莫注意到他极为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把水放在一边抱了上去,还是先生怀里暖呼呼的。
卡尔说:“我就该早点把你抢过来。”
“不要,我不想和妈妈分开。”那莫蹭了蹭他未刮的胡子。
那莫很喜欢躺在卡尔怀里,暖和又安全,还意外带些催眠的效果。尤其卡尔今天穿的休闲装,没有穿庄重严肃的西装。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有点小帅又眼神冷淡的酷酷大叔。
拎着大包小包的药,卡尔和那莫搬进医院旁的居民楼。老楼里大多是养老的老年人,环境比别墅差不少,能碰见奇形怪状的虫子。
但那莫很喜欢,这与他在雅图帕村的房子相比,还是要好很多。
“卡尔先生,那是海吗?”那莫爬上窗台,看见由浅入深的蔚蓝的海,“我之前在别墅里的杂志上见过,真的很漂亮。”
卡尔扶住那莫的腰,防止他手滑掉下去。
“那我们去看看。”卡尔心里琢磨着,那莫用“别墅”来指代郊区的那栋房子,证明那莎南说的没有一点错。
那莫从来没把那里当过家。
“先把这儿收拾收拾再去,这间房子好多灰啊。”那莫瞧见好几张硕大的蜘蛛网。
卡尔抱那莫下来,拿过打扫工具。
“这是我父母的房子。”卡尔说。
那莫来了兴致,“你在这里长大的?岂不是天天都能去海边玩。”
“不是。”卡尔找个稍微能坐的地方,方便两个病号歇脚,他把那莫抱坐在自己腿上,“我家里并不富裕,但父母伉俪情深,贫穷让他们只生了我一个孩子,这在我们国家很罕见。”
那莫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样的,但在雅图帕村,越揭不开锅的家庭孩子越多,仿佛生一个孩子尤其是男孩就有了翻身的机会,不过夭折的孩子也很多,难产而死的孕妇数不胜数。
那莫问:“然后呢?”
“我十二岁那年,父母被杀死了。我的父亲给伯父做担保,伯父贷了六万多高利贷,他人消失之后,这笔钱就得我父母还,但他们拿不出来。”
说到这里,卡尔抽了一口气,宽硕的肩膀仿佛也需要靠着什么休息一下。
那莫见卡尔有些晃神,已坠入十几年前那个荒诞悲凉的故事里,那莫伸直脖子亲上他的脸颊,卡尔一愣直发笑。
他说:“你傻不傻?”
那莫蹭蹭卡尔胸口,胡乱反驳道:“我这是在安慰你,你还不领情。”
卡尔抚摸那莫没过肩膀的金色发丝,又沦陷在那个金黄的傍晚,“他们洗劫了我们家,发现父母一贫如洗,只有我值点钱。”
“我父母不愿意,那些人开枪杀死了我父母,我被送到很远的地方,但在路途中我逃走了。”卡尔抹了一把脸,有些怠倦。
他省去许多残忍恶心的记忆,他记得父亲拼死把他和母亲护在身后,然后一梭子弹打在父亲的腿上,他们逼父亲下跪。母亲也被控制住了,暴虐地撕开了她的衣服,当着父亲的面强暴了她。
而年少的卡尔确实靠自己的力量逃了出来,同时也趁他们吸多了,一刀刀割断他们咽喉。血糊了他一脸,满身污臭,但他并没有报仇成功后的快意,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那莫反应过来:“我当年遇见你的时候,也是十二岁。你说你找我妈妈说要讨我,可我并没有见到你。”
“嗯,我一度以为自己找错了。”卡尔面对这间房子莫名地怅然,“后来想想你未必会答应。”
那莫仔细想了想,颇为意外地想到:“我那时候还没有长开,你看着也不像是会喜欢小孩子的类型,你讨我干什么?”
“带回家养着呗。”卡尔意味不明地笑笑。
那莫咦了一声,打了个寒战,仔细观察卡尔到底是说着玩还是认真的。他不会真的是恋童癖吧?可他又不喜欢孩子?这也太矛盾了。
看着他谨慎的模样,卡尔忍不住在他嘴唇上轻啄一口。
那莫确认了,轻声如蚊子般骂道:“变态。”
卡尔不发火居然在笑,他原来没这么爱笑的,这下子该轮到那莫猝不及防了。
他嘀咕道:“我骂你,你居然还笑,要不要脸。”
“你爱怎么骂怎么骂,我爱听。”能听那莫骂人才真是罕见,卡尔拨弄他额前的碎发,轻而易举看清那莫的心思:“我不是恋童癖,那时候也只是意外地喜欢跟你聊聊天,仅此而已。”
也可以说是喜欢捉弄他,能放松下紧绷的心情。
“先生”那莫嗓音糯糯地靠上去,撒娇自成一派。
那莫居然一点儿也不怕卡尔了,这似乎是从离开别墅开始的,或者说————卡尔看向自己轻松休闲的着装。
现在的卡尔跟别墅里q5帮会的卡尔不像是同一个人,他也许是害怕自己随时可能暴怒杀人的身份而已。
两人陆陆续续把落满灰尘的屋子打扫干净,卡尔特意将父母的屋子关上,托伯父的福,屋里那层厚厚的血渍经久不衰,尸体不知是被动物吃掉,还是被邻居掩埋了。
日落余晖悄然从窗边落下,斜照在厨房门沿上的划痕。
那莫触碰到跟自己一样高的划痕:“这是什么?好奇怪啊。”
“父母给我量身高的。”卡尔用帕子擦去灰尘,一道道划痕再次露了出来,“你看,从一岁开始,一共十二道划痕。”
那莫站过去比了比,望着卡尔又望向最高的划痕,无奈道:“你十二岁跟我一样高?长得真快。”
“还好吧。你年龄小,还能长呢。”
“嗯”那莫一点儿也不信。
把屋子收拾干净,卡尔领那莫出门吃饭,厨房里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