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博弈的赌注
路上颠簸,手脚都被麻绳绑着,动弹不得。过了好久好久,那莫才望见雅图帕监狱边的灯塔,无尽荒野上也泛出鱼肚白。
原来卡尔曾抱他奔波一夜。
只不过现在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126号别墅。那莫刚踏入这里,就被桑基注射了针剂,随即昏厥。
时针毫不费力往后推进。
“哥哥哥”头疼欲裂,那莫听见那莎南在哭,这小孩很少哭的。
那莫神色迷离,睁开眼也看不清在眼前晃悠的人是谁。脖子被链子套住,那莫怎么也扯不开,铁锈的味道充斥鼻息,想要干呕却吐不出来。
“哥!你醒了,你醒了。”那莎南跪在身边痛哭流涕。
那莫仍然睁不开眼,凭本能回:“不要怕,哥哥在的。”
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翻搅,指尖抬不起一点力气,这个昏暗狭小的地方,那莫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你听,人醒了。”桑基音尾带笑,嘲弄道:“见一面吧,以后都见不到了。”
卡尔压声冷淡道:“不必。”
一旁遮光的铁笼子里,传出急促敲击。
“哟,你家小美人认出你了。”桑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卡尔一时间缄默不语。
偌大的客厅里,卡尔和桑基依旧坐在长桌的两旁,只是那莫被桑基当条狗拴在笼子里,这里变成了桑基的地盘。
低沉压抑,连呼吸都成为杂音,笼子里传来干哑的啜泣:“卡尔先生。”
沾满血渍的手从笼子里伸了出来,暴露在刺眼灯光下,卡尔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曾亲吻过很多次。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卡尔目光森冷,不厌其烦再次重申道:“q5已经不再是我的,连“金织叶”我也不再拥有南方的代理权,我有什么值得你去这样费心思。”
“呵。”桑基有的是时间跟卡尔慢慢耗,“q5不是你的,但也不是我的。这个帮会落到谁手里都不如在我这里的好。”
卡尔碰上他如鬼火般明亮幽异的眼眸,这个人胃口大得什么都想吞,野心不可小觑。
他冷淡说:“那就不巧了,q5的背后是国会议员,当他们发现我不再向他们提供便利之后,被投票出局很简单。”
“那么说,你一手创建q5的传说就是个笑话。”
卡尔点了一支雪茄,尽量不去看一旁的铁笼子,也不理会桑基的嘲讽,居高临下道:“你以为我在为谁卖命。你应该也清楚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以为你的警督能坐多久。”
桑基哂笑道:“这些‘丛林法则’还是跟你的小美人说吧,不用跟我强调。”
“既然你最多也就只是q5的代理。那么,金织叶的制作方法和戒毒方法,你总该知道。我记得你曾经染上过金织叶的毒瘾。”
卡尔神色有些不安,抖落一些烟灰,眉头紧皱,“我有什么理由告诉你?”
桑基掀开铁笼子上的黑布,那莫和那莎南挤在狭窄的空间里,腿脚伸不开,只能蜷缩在一起。狗链子把那莫脖颈磨损破皮,溢出点点鲜血,他右边小腿上有枪伤还未痊愈,烂肉绽露,无比刺眼。
那莫伸手挡住灯光,余光瞟到卡尔酸涩的神情。
“用情至深啊。”桑基很满意现在的结果,他把手里的名表扔到桌子上,“这么名贵的表都能送人,是分手费吗?”
“所以我现在有理由了吗?纳坦?卡尔。”
卡尔烟都有些拿不稳,他知道那莫落在桑基手里不会有好下场,但没想到会是这副鬼样子:“你把他们放出来,我就告诉你。”
桑基狡猾一笑,“两个人不可以。我要送一个给尼雅陪罪。之前截了她的人,必须要还一个回去。”
“让那莫出来。”卡尔没有丝毫犹豫。
“其实,那莫的价值比你还大,尤其是等你死了之后。”桑基说。
“别说废话,把他放出来,我告诉你配方和戒毒方法。”卡尔耐心一向有限,尤其是面对这条野狗。
铁笼子打开了,铁门的沉重刺响声给那莫一激灵。他避开桑基下属蛮横的手,把那莎南推了出去。
他时运不济,已然如此,但那莎南绝对绝对不能走母亲的后路。
“卡尔先生,你帮我照顾好那莎南好不好。”那莫见卡尔明显变了脸色,慢吞吞爬起来说道。
卡尔:“不好。”
“可是,我是哥哥。”那莫试图拿出其他的说辞,“那莎南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是女孩子是会在这里活得艰难一点,可我不想放弃。”
那莎南此刻神志不清,只知道自己不能挨着哥哥,抓住笼子边缘哭了起来。
时间仿佛停滞,那莫殷切地望着卡尔,但后者未做出任何反应,手里的烟也静止了。
忽地,卡尔起身朝笼边走去,那莫正惶恐奇怪时,他用枪抵住那莎南因哭泣而颤栗的脑袋。
卡尔余光寒冷,命令道:“滚出来,立刻。”
那莫望着他摇摇头,他本已下定好了决心,卡尔怎么能这样逼迫他。
“卡尔先生她是我亲妹妹我不能。”那莫呜咽哀求。
卡尔不为所动,冷漠开保险,“我数三声,一、二————”
未等数到三,那莫拖着坏腿爬出来抱住脸色煞白的那莎南,用背挡住卡尔的枪。
卡尔也没让他俩重逢太久,单手横抱那莫的腰,离桑基远一点之后,拿刀割断了脖颈上的枷锁。
那莫靠在卡尔怀里直打哆嗦,断断续续说:“你救救她我求你了她不能落到尼雅手里。”
卡尔叹出一口气,抱住他时尽量不碰到狭长的伤口:“你可以她就不行?你傻不傻。你有多大的能耐,你能保护她一辈子吗?”
“我不能看着她回到雅图帕村,她没有任何错,她只是个孩子。我————”那莫还想说服卡尔。
卡尔直接捂住那莫的嘴,“消停会儿。”
室内响起莫名其妙的掌声,桑基意味不明地勾唇,伸展鼓掌的双手,讽道:“真是难舍难分啊。诶,你上一个女人不是被做成人彘了吗?手脚都被砍掉了,装进桶里滚来滚去。”
“这一个玩腻了又准备怎么处理?”
那莫身体下意识一震,又被卡尔安抚着背。
“讲鬼故事有意思吗?”卡尔眼底藏在深深的倦意,“你怎么不说你一枪崩了她的事,就在那个叛徒滚出来找你重续旧情的时候。”
桑基挑眉拉回正题:“扯远了不是,我们刚刚不是在讲金织叶嘛。”
忽地,爆破声,砰————
一辆轿车在窗外轰然爆炸。
几秒后,子弹穿过玻璃,正中桑基身边下属的额头,所有人条件反射躲到桌子下面去,除了卡尔。
他在混乱中,一枪击中桑基的手臂。
“妈的,居然还有后援。”桑基被迫卧倒在地,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
屋里的人找掩体开枪,那莎南抱住头部卧在笼子里尖叫,那莫被卡尔裹挟着,脑子混沌,精神恍若在万物之外。
脑中刹白————
轰然,屋外的人开始无差别扫射,玻璃、茶几、沙发和墙上的钟表画皆不能幸免,以及活生生的人命。
可是,卡尔还在里面,他们怎么敢的。
卡尔眼疾手快抓过那莫的手臂,拖进一楼杂物间里。
木门严严实实挨上几枪,卡尔和那莫锁上门,推过杂物间里的破家具挡住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