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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也不知是那个丑陋的牛鬼蛇神作孽,仗着王公贵族的身份,活生生要拆散这一对璧人。

方嫂心里顿生一股冲天豪情,势必要助眼前这对苦命鸳鸯脱离苦海,她当即拍响胸脯道:“你们放心,我和夫君绝不会将你们的行踪对外透露出一个字。”

得知差役已经搜寻到隐逸渔村,姜玉竹和萧时晏都认为二人不能在此地久留了。

翌日清晨,姜玉竹与方家夫妇告别,独自一人乘上驶往京城的漕运船。萧时晏则留了下来,他准备去面见太子,好去做实“姜墨竹”的死讯。

偏执入魔

漕运船有专门的河道, 直达京城。

这日天蒙蒙亮,一辆青帷马车缓缓停驶在姜宅门口。

姜宅紧闭多日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殷氏双眼通红走出来, 她在婢女的搀扶下快步走向马车。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个头戴白纱帏帽的少女。

少女身姿袅袅婷婷, 一身素服,肩披锦织银纹绣蝶斗篷,体态高挑轻盈,一个款式简单的斗篷,竟被她穿出了清丽出尘之感。

殷氏见到少女, 忍不住抽泣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引得晨起摆摊儿的商贩们齐齐侧目看去。

女儿家柔柔的声音从帏帽中穿出来,轻灵飘渺, 好听极了。

“母亲莫哭了, 女儿回来了。”

“可是你哥哥他却呜呜呜”

少女轻轻拍了拍殷氏的后背, 低头说了几句话, 随后搀扶着泣不成声的殷氏进入姜宅。

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将路人好奇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却阻挡不了众人的好奇心,

“方才搀扶着姜夫人的女子, 就是姜家那位病西施吧?可是养好了病,从姜家老宅接回来了?”

“什么病西施, 你见过姜大小姐的真容吗?没准是个丑东施。”

“不可能,姜公子生得多俊呐,说一句貌比潘安不为过吧, 姜小姐和姜公子是孪生兄妹,那模样自然丑不了。”

“哎只可惜姜公子是个福薄人, 这高中榜首才多久啊,结果赶上这倒霉事,听说连尸身都找不回来,难怪姜小姐拖着病也要赶回家,估摸这姜家准备要给姜公子办丧事了。”

朱雀大街上的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开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出半日,姜家小姐从江陵老宅回来的事就在京城传开了。

姜宅内,殷氏一路哭天抹泪,外院的下人们瞧见了,纷纷垂首说了声夫人和小姐节哀,目送着二人走进内院。

“母亲,都进内院,差不多得了。”

姜玉竹搀扶着殷氏步入门槛,压低声道:“哭多了伤身。”

殷氏用帕子擦拭起红通通的眼角,哽咽道:“哭猛了,一时收不回来。”

姜慎一早得了女儿要归府的消息,天不亮就在内堂忐忑不安守候着。

起初,姜玉竹失踪的消息是从大理寺传到姜宅。

殷氏听了后当场昏厥过去,姜慎同样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他赤红着双眼拉扯住大理寺少卿,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女儿乘坐的飞龙舟遭遇水匪打劫,下落生死不明,姜慎头一个想法就是女儿的身份被水匪发现并掳走了。

他当即要套马前往越州,恨不得提刀杀进水匪老窝,将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女儿解救出来。

还好姜墨竹及时送来信件,告知他们玉儿平安无事,并叮嘱二老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因为妹妹想到一个妙计,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彻底从朝堂脱身。

姜慎和殷氏这才冷静下来,可他们不知该如何面对频频登门安抚的亲戚和同僚,二人索性抱病在家,从此闭门不出。

雕花木门一开一合,姜玉竹摘下帏帽,看向厅堂里眼睛发直的父亲,扬唇笑道:

“父亲,我回来了。”

看到女儿平安无恙,姜慎激动得含泪热泪,他拉着女儿上下打量,欢喜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等风波过去后,咱们就回江陵老宅,远离京城,从此踏踏实实过安稳日子。”

陪太子去了一趟金乌,仔细掐指算起来,姜玉竹快有四个月没见到父母,大难不死,久别重逢,她不禁有种恍惚之感,双眼泛酸,重重点了点头。

“嗯,女儿日后会听话,再不让您二老担惊受怕了。”

殷氏这些时日虽然没有出门,却还是让下人一早就从芳宝斋买来女儿爱吃的如意糕,又在小厨房煨着芙蓉燕窝羹。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心疼道:“你这一趟出去,清瘦了不老少,快坐下吃点东西。”

一家三口享受半刻天伦之乐,终于有人想起了姜家那位外放的手心肉。

“哥哥他人呢?”

姜玉竹吃完母亲准备的丰盛早点,一边用丝帕擦了擦唇,一边疑惑问道。

姜慎闻言一愣,似是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他放下碗筷,吹胡子瞪眼道:“这个浑小子还在越州城呢,我写信催他回来,他回信说在越州找到了生财路,这混账东西,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殷氏端来一盘茶果,附和着说:“快到新岁了,咱们今年回江陵老宅过节,到时候让墨竹给你封个大红包。”

已然快新岁了,时光过得好快啊!

姜玉竹抬起头,看到窗外下起了雪,银白色的雪花飘飘荡荡,洒落在庭院间的树枝上。

从父亲口中得知,太子归京不到一日,听闻越州水匪劫船的消息,他不顾宵夜禁令,当夜持令牌命守城校尉打开城门,一路策马前往越州。

父亲的话犹如窗外纷纷扬扬的飘雪,搅乱了姜玉竹原本平静的心境。

或许,在听过萧时晏的话后,太子便会彻底死心了吧

———

越州水军营地。

军帐内,水军徐总督低头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啊?”

詹灼邺立在一张牛皮舆图前,他双手负于身后,目光静静落在舆图上标记的几个海岛上,语气淡淡:

“孤想借越州水师的战船一用。”

徐总督环视帐内被玄月军制伏的几名亲卫,勾唇笑了笑:“太子这个借法,怕是有些强人所难啊!”

他又冷哼一声,面含讥讽道:“殿下莫要以为在北凉打过几场胜仗,把匈奴人收拾服帖,听了朝中官员的几句追捧话,就真把自己当成大燕不败的战神。这水仗与路仗可是大相径庭,东海那群水匪不好招惹,他们占岛为寇,深谙水性,只怕殿下还没摸到水匪老窝,就被江面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卷走了。”

帐内,一位军师担心徐总督的话将太子惹恼了,忙出言调和:

“太子殿下请三思,如今东海那几个大帮派的水匪已然同意朝廷招安,下官知殿下心系姜少傅的安慰,可姜少傅一人的生死与两江百姓安定相比,实乃是鹅毛不及泰山之重”

詹灼邺转过身,眸光居高临下冷冷扫过。

男子眉眼深邃,漆色双眸如墨般深黑,隐隐透出冷冽寒光,如同困兽般危险而不可捉摸。

这位军师顿觉一股彻骨寒意袭来,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剩下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

徐总督身为两江水军总督,手握兵权,可谓是越州的土龙王,未将太子这尊远道而来的金龙看在眼里,他目光轻蔑,冷声道:

“既然太子殿下拿不出圣上的调令,若是徐某把营里的战船借给殿下,回头圣上怪罪下来,徐某难逃其责,横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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