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落体(四)
,嘴里不断吐出白雾,耳边,仿佛有隐隐的吠叫。
余祖芬哭泣抽搐着,缓缓扭开另一瓶,多喝一点,那样就救不回来了:“儿子!我有罪!这是我的结局!你让妈走吧!妈以前对你那么坏!”
郭发乜斜着郭发的坟墓,墓碑上,他的照片上挂着笑,一并洗去了他曾经对自己和妻儿犯下的罪行:“都他妈的过去了!那个人已经死了!”
余祖芬一滞:“你咋知道他死了?”
“我跟我朋友打听过了,他死在下河湾了,少个半个脑袋下半身还他妈不老实,要强奸母猪,让村民一棒子打死了,”郭发从怀里拿出一张报纸,指着最显眼的版面,“妈,你看,都成奇闻了。”
“老天爷开眼!”
母子俩不约而同向后看,白康宏从林子后钻了出来,十分雀跃:“芬姨!你不能死!我们抓着那个杀人犯了!等十万块钱拿着,就让郭发领你去省城换肝!”
郭发心头一惊:“抓到了?”
白康宏喜笑颜开:“条子一直跟着,从棵树底下逮住了!”
“看清了吗?和通缉令上长得像吗?别抓错了!”
“这死冷寒天、黑灯瞎火的,谁来啊,他瘦猴子似的,穿的破棉衣棉袄,戴个破鸭舌帽!不跟开枪那天一样吗?”
郭发握紧拳头,得来全不费工夫:“人呢?”
“我给一棒子砸晕了,扔山脚了,条子看着呢,咱们快去吧!芬姨!”
“儿子!”余祖芬颤巍巍地被郭发抱在怀里,他的怀抱那么有力,像是年轻的郭震。
“我都知道了!我问龚大夫了!能治好!”郭发将她轻而易举地抱起来,像是捧起一片雪花,那么轻。
一行人来到山脚下,郭发站在那颗树前,手电照亮那颗不高的白桦树,树皮上刻字的地方被人用手刻意拨开,昭昭然——齐玉露和郭发永远在一起。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摘下那人的帽子,发现一张再熟悉不过、昏睡的脸:“齐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