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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是狗狗蒙的发情期)

 

陆逊的日记1

927晴

上午带着检测报告回局里报到,组长没有允许我复职,没收了我手上的案宗,把刚毕业分配进组的新人交给我带。

工位还在原来的位置,没人敢动,乱七八糟的文件摊了一桌,积了层厚灰。

边上的位置依旧摆着花,除此之外空空荡荡。我记不太清那天是怎么浑浑噩噩把这张座位的东西一股脑塞进箱子里,搬回家后再没有打开,孤零零地躺在库房。

新人局促地抱着案件记录表,弓着腰站在我身后,等待我将凌乱的办公桌收拾整齐。

我说,坐这儿吧。示意隔壁。

男生小心翼翼问我这样是否符合规定。

我瞟了一眼组长办公室的大落地窗,他手上夹了根烟靠在玻璃上看向这里。

我说,没什么不好的,我带你,坐在这里方便。还是你想跟那群流氓坐在一起?

我开了个玩笑,指了指两个过道外那群老油条的位置,这才发现所有人都格外反常,缩在自己的椅子上。

不时偷瞄来的视线让我不自在地抿抿嘴唇,顿了顿,我说,总之,坐下吧。

之后的案件记录不方便叙述,但那天的事,那个枪击案,提起它我就像一台几近生锈的机器,有一颗螺丝出现故障,整个人都运转不灵。陈述报告时我的手指一直微微颤抖着,或许就是吕蒙桌上那瓶枯萎的百合影响了我的公事公办。

最后,看着面露难色的男生,我也不想为难他,疲惫地把他交给另一位案件负责人。

休整两个月也并不是没有好处,这是我工作以来头一次因为上司的体恤而没有加班。我不像坐隔壁那家伙,想方设法地逃每晚的总结会。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早早站在农贸市场前面,拿出手机写下这篇日记:好些相熟的商家还没有上班。但若不是循规蹈矩地按照日程行进,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

下班、买菜、做饭、锻炼、挑一本书看困了就睡觉,吕蒙没有出现在我生活里的话,这就是我每天周而复始的安排。同事也偶尔会下班后去开一摊酒,吃点烧烤,我讨厌喝酒,讨厌酒臭味,于是几乎没有参与过。老天爷却非要把吕蒙塞到我身边,打乱我井井有条的一切——在我某天打开冰箱看见几瓶他买回来的百威时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

好了,傍晚的路灯打开了,很快人就会多起来,今天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日记就到此为止吧。鉴于这本日记最后还是会交给医生,所以我尽量减少对文字的修饰。但这样的疗法是否能对我产生帮助,我没法坚定地去相信。上一本日记中途没能继续下去,最后也被我塞在那个孤独的纸箱里,不知何时我才会有勇气再开启。

我明白,孤独的并不只有它一个。

928晴

接连都是晴天,这对我身体恢复很有帮助,每天可以外出锻炼。

而鲁肃好友为了庆祝我复职,晚上送来一台跑步机,差点没能扛进我家那个狭小的玄关,他嘟囔着问我打算什么时候换房子。

“或许你应该听医生的建议,换个新环境,再养个宠物什么的。”他说。

我说,前面那个也许可以考虑,后面那个还是免谈。养过一个吕蒙之后,我简直是疲于再照顾自己以外的生物。当然,实话实说,其实前面那个我也不敢确定。

好笑的是,我俩好不容易把跑步机组装完成,刚试跑了一会儿,楼下就上来敲门,让我们停止噪音。鲁肃尴尬地把机器又拆了,打算再扛回去退货。

我安慰道,算了,别退了,等搬家之后再用吧。

这是很老的小区了,如果能活到自然死亡,那我这辈子近三分之一的年岁都在这间隔音相当差劲的小房子里度过。

爸妈早早就为我置办了结婚用的新房,我说我不会找女人结婚的,让他们自己搬去那里住了。

小时候我成绩好,人也安静,也难免会被爸妈训,尤其是他们看见我和流言中心的坏孩子吕蒙混在一起后,吓得很长时间没法放心让我出门。事实上他们的担心太过多余,当时是吕蒙自说自话缠上了我,我烦他得不行。

这一层楼塞了四个人家,除了后搬来的吕蒙,我们三户都是老一辈的交情,白天基本不会关门锁门,煮了饭互相串门邀请来一起吃也是常事,他们搬来后,大家就再也没敞过门。偶尔爸妈吃饭时谈论起这户新人,先是对当家男人杀妻未遂、暴死家中这件事进行绘声绘色的推理,接着就是勒令我不许和他家孩子来往。那时的两层防盗门也隔不住话声,我想吕蒙是能听见的,他总是这个点来找我。我嚼着嘴里的饭,似乎能强烈地感受到,他正蹲在我家门口,像一条落败的狗耷拉着肩膀,随即食不知味起来。

怀着对吕蒙的愧疚,我开始允许他的靠近,他那个塞满红烧肘子的脑子,居然最后还真和我考上了一样的学校;后面戏剧性地和他在一起了,我又怀着对爸妈的愧疚,不敢带他回家。

想要实现爱情,这对我来说太难,出事前我从不会为房贷车贷发愁,不会为职场仕途发愁,唯独和吕蒙的关系令我不知该如何在父母面前自处。

他不喜欢我爸妈,很合理,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现在逃跑了,逃得远远的,剩我一个人去跟爸妈出柜。

书房的灯又该换了,昏昏晃晃,写得我眼睛发酸,总之先去睡了。

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的视角1

“嗷呜……”它好饿,脱力地趴在巷子里,时不时蹿过一两条野猫,绿幽幽的眼睛直直瞪着它,大概在盘算着什么时候上来咬断这只幼犬的脖子饱餐一顿。

彼时一睁开眼,它的世界就是身下被雨打烂的破纸箱子,和头顶浓重得像是要坠落的乌云。豆大的雨点拍在它胎毛还未褪尽的身上,冰冷而疼痛。不知为何,它没法动弹,明明身上没有伤口,但整个左半边身子就像失去知觉了一般控制不了。

它想自己一定不是野狗,不然这个纸箱从何解释?可主人是谁,又为何被扔在这里?

从巷口能看到疾驰而过的车辆,飞溅起的水花将它杂色的皮毛浇得越发脏污。

等等,车辆?如果它是一只狗,它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叫“车”吗?想到这里,狗又愣住了。

如果它只是一只狗,它会思考自己是否是“狗”吗?

藏在暗处的野猫见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无视自己,陷入了哲学的死循环,龇着牙缓缓靠近,准备给它点教训。

这时,一个人影挡在了巷口,狗努力抬起头,它能闻出来,是雄性的人类。

陆逊的日记2

1013雨

年关将至,单位太忙,没有时间对付胃,就这样凑合着。结果昨晚半夜挂了急诊,医院做胃镜要预约,只好草草开了两盒药先吃两天。

下楼的时候偶遇给吕蒙做遗体鉴定的华法医,我靠在导医台侧边,站到门口的霓虹灯都灭了大半,才驱动僵硬的双腿离开。

枪击案当晚没有立刻找到吕蒙的尸体,现场勘测来看,大雨冲塌了山体,尸体大约是被泥石流一同卷走了。

我拨开重重雨幕,死死揪着犯罪嫌疑人的衣领让他指认现场,问他吕蒙死了没。他说不认识,一面朝我破口大骂。

我想他们都看出来我快撑不住了,给我也上了铐,强行架回局里。

第二天尸体才被运回法医科。

或许是我高烧一夜两眼通红,像跑去索命的,一路上没人敢拦我。

法医说,除了与犯人核对的枪伤、击打伤,物理擦伤等,还有一些动物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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