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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柯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伸脚下床穿鞋子要往走廊里走,一边走一边呆呆地说:“我们要离开这个福利院,这个福利院会抽我们的血,杀死我们……”
“你清醒一点,你只是在笛声的催眠下做梦了……”小白六拉住小木柯的手腕,把要往外走的小木柯扯过来面对自己,然后他眯起了眼睛。
小木柯的眼神是清醒的,他还在发抖,虽然脸上睡出了红印子看着有点睡眼惺忪,但眼神是很清明的,还因为害怕泛着一层泪光。
“那不是梦……”小木柯哆哆嗦嗦地说,那个梦明显让他吓得不轻,“我看到有很多护士把我们绑在床上,她们用很多根注射器从我们的手背上,脚背上扎进去,然后红色的血顺着输液管涌出来,滴到一个不锈钢的罐子里,后来我们取不出血液了……”
小木柯怕得肩膀都缩起来,他用力抱住自己的肩膀:“她,她们还会用扎牲畜的那种很粗的黑色针头扎我们的头皮和脸,用橡胶管捆住我们的脖子挤压我们脸上的血管,方便她们抽取血液。”
“……我们被捆得脸发紫发乌窒息了,拚命挣扎也逃不下病床……”
小木柯流着眼泪惶恐地抬头看向面色冷静不为所动的小白六,有点着急地上前一步抓住小白六的手想拉他一起走:“我发誓那真的不是梦!我看到了明天我们洗礼之后会发生的事情!那群投资人都是坏家伙!他们洗礼我们资助我们都是为了我们身上的血,他们不是免费资助我们的,我们跑吧!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当然不是免费资助我们的。”小白六语气冷淡,“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事情,尤其对你和我这种没有过多价值的幼年人类来说,唯一有价值的自然只有我们的身体,他们投资我们图的是我们身体里有的东西,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惊讶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小木柯怔怔地看着很平静的小白六,有点呆愣害怕地后退了一步:“你早就知道那群投资人是坏人?”
“他们不是什么坏人,他们只是拥有购买我们身体能力的消费者。”小白六眼中毫无波澜地看着明显受到了惊吓的小木柯,“而我们这种没有自身购买能力的人类属于可以随意买卖的商品,只能被购买。”
小白六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就像是在阐述一个客观真理般平宁地说:“我们只有商品类别的价值,所以被购买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里的人要吸我们的血啊!”小木柯很是焦急地低喊了一句。
小白六淡淡地看着他:“所以呢?你以为外面的人就一定是什么好人,就绝对不会吸你的血吗?他们也许会吃你的肉对你干别的更可怕的事情呢?你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吗?你逃出去有什么意义吗?在你有去购买别人的能力之前,就算逃出去,你这个商品也只不过是从【爱心福利院】这个小货架,逃入了一个更大的货架罢了。”
听到小白六这样说,小木柯彻底呆住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反驳。
“你已经……”小白六一顿,“抱歉,你几岁了?”
小木柯被小白六说得又要哭了,他拧着自己的手指,泫然欲泣地回了小白六的话:“我,我十一岁了。”
“哦,你已经十一岁了,想法不要这么天真了,木柯。”小白六淡漠地接起了上面的话,然后继续说了下去,“这个福利院建每周日都会消失一批孩子,这群孩子很明显就是被挑选消失的,而且我们这一批的小孩长相都很不错,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会被带去……”
小白六看着样貌过于精致的木柯,眼神在木柯从睡衣中裸露出来的雪白肩头上微妙地顿了一下。
小木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小白六,单纯又迷茫地反问:“被带去做什么?”
小白六若无其事地微微偏头,移开眼神岔开了话题:“……没什么。”
他一开始的确是以为这个福利院是做儿童情色交易的地方,所以在他的【投资人】说让他保护木柯和刘佳仪的时候,小白六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因为从他的经验看来,这种色情的地方的确很容易滋生这种东西,但很快小白六就意识到了不是这么单纯的目的。
这群濒死的【投资人】对他们另有所求。
因为如果是为了【情,欲】这种相对直接的目的,他们完全可以在这群小孩进入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享用他们,但已经一天过去了,这群【投资人】对他们都没有采取明显行动,还只是用电话来维持一个单向联系。
小白六就在猜想——这群【投资人】或许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购买他们这堆【商品】的目的。
换句话说,这群【投资人】也在探索他们这堆【商品】的功能。
用他们来慈善宣传?死前的心理慰藉?又或者是一种求生不能走投无路的封建迷信——觉得做了好事能延长寿命?
但这些【目的】都太隐晦间接了,小白六觉得有更核心的东西决定了【投资人】对他们紧密的观察和投资,而把医院建在福利院对面的这种做法让小白六想到了一个点——比如他们能治病。
这种能治病包括心理上的自我安慰——比如这个【爱心福利院】里第二天他们要受洗的教堂,这个教堂的装修很好,明显有一定象征意义,【投资人】或许可以通过做善事祷告寻求上帝庇护这种方式来寻求一种虚拟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