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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个副本的怪物书里最重要的那个怪物,你的存在一定会和核心邪物有关系。”
刘佳仪抬起了灰色的眼睛,她的手上滴着血:“你根本不是什么好的神明,你是一个邪恶的神明,投资人供奉你是因为血灵芝的秘方和诞生,就是从你开始的对吧?是你这个神明,赐予他们这些东西,所以他们才会这样狂热地供奉你。”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塔维尔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它无波无澜地看着仰着头直视他的刘佳仪:“你说的不算全对,血灵芝的确是从我开始的。”
“但我也只是个陨落的,不死不灭的邪物,已经不算什么神明。”那些荆棘条在塔维尔的身上快速爬动着,他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血灵芝的第一份养料。”
“我是第一个被投资人发现,血可以用来养血灵芝的儿童,在发现我不会死后,他们用荆棘把我绑在十字架上,祈祷每一个他们受洗的儿童都和我一样,血可以用来养血灵芝——如果这种祈祷也能让我成为神明的话,那我的确是邪神。”
刘佳仪看着塔维尔,她的呼吸一窒——她的眼睛里原本那些没有生命的荆条突然变得发红发热,就像是搏动的血管一样在神像的表面攀爬,一跳一跳地扭动着。
荆条往神像的的每一根血管里钻动,用尖利的刺扎着塔维尔的血管壁,贪婪地吮吸神像身体里的血液和养分,这些荆条顺着血管钻动到神像的心臟里面,在心臟里扭动缠绕,像活物一样生生不息地纂取着它身体里的养分,然后在藤条交叉处分泌出孢子一样的东西。
这些血红的藤条是吸食鲜血的菌丝,而上面的尖刺里包裹着的是还没有长出来的孢子。
塔维尔垂下眼睫:“我是血灵芝母体的永远的养料,投资人的医院里稻草床里每一个子菌体,都是从吸取我的血,生长在我身上的荆棘生长出来的。”
“我是血灵芝的共生体。”
驱动藤条绞死怪物之后,这些藤条,或者说菌丝越发膨胀地吸食着塔维尔身体里的血液,把它缠绕得越来越紧,带着刺的荆棘条索在塔维尔的血管和心臟里窜通拉动着,塔维尔的脸色变得明显疲惫了下去——这也是他每次使用藤条救了白柳之后变得想睡觉的原因。
它驱动身上的菌丝去救白柳之后,这些菌丝会变本加厉地从它身上抽取血液和养分。
塔维尔缓慢地耷拉下眼皮,它专注地看着躺在它身前受洗池里,还在昏迷的白柳。
它第一次见到白柳的时候,是一条从水中被人类捞上的腐烂人鱼,被放在橱窗里作为展览品吸引游客来屠宰,最终让一整个镇子的人都变成了幽灵般的鱼人怪物。
它第二次见到白柳的时候,是一面被盗贼从收藏品家中窃取出来的鬼镜,藏着这个世间所有人类都不敢正视的恐惧,盗贼日日夜夜害怕它破碎,害怕有人来偷盗它,在它的身上放置炸弹,最终将一整节车厢的乘客葬送进火海。
它低三次见到白柳——塔维尔垂下眼帘。
它是一个符合血灵芝母体供养,不会死不会停止血液分泌只会沉睡的儿童,它特殊的血液让所有患有绝症的投资人发疯发狂,最终将医院和福利院这两个本来应该做善事的地方变成了养殖场般的人间地狱。
所以它被众神驱逐流放。
【塔维尔,你是天生邪物,你只能沉睡在海底,地心,被人恐惧无法触摸的碎裂镜片中,离这里137亿光年以外的宇宙黑暗里】
【人类的欲望碰到你,就会酿成无边的苦果和地狱,你是一个神明,你享有人类的信仰,你应当为自己的邪恶衍生出的人类悲剧负责】
高高在上的神明是如此宣判着,他们说,塔维尔,不存在见到你的真面目可以保持理智,不发疯的人类,因为你是如此的邪恶,从外貌到灵魂都充满了蛊惑人走向深渊和极恶的气息,你可以让所有时间和空间切割出的纬度中,最纯洁无辜的孩子堕落。
如果一个人类见到你可以保持理智,那他必将成为——
——下一个恶魔。
睡在禁忌女巫的血液玷污过后的雪白受洗池上的下一个恶魔,从落满血色萤火虫的梦境里被神明唤醒,白柳的眼睛缓缓睁开。
白柳脸色苍白,脖颈上地仰着头,手脚最细的地方都被深红色藤蔓缠绕拉紧,往上一寸一寸挪动,救赎绝症之人的植物枝叶在绝症之人的身体表面抖动着舒展开——这是一个很脆弱的,仿佛献祭品一般的姿势。
献祭品,恶魔,病死的患者的面容隐蔽在藤蔓下,隐秘在人类的欲望浇灌出来的恶之花之下,平静地看着被同样被人类欲望的衍生物捆绑住的堕落邪神,而苏醒的邪神也沉静地回望着他。
“你会因为见我而疯狂吗?”它的声音嗡鸣,在被藤蔓吞噬过的教堂中四面八方地回响着,像是有一千个人同时在审判自投罗网的教徒。
“从不。”而恶魔般的教徒笑着回答它。
从神像里蔓延生长出来的所有藤条上的尖刺爆开,血红色的孢子如碎裂的发着光的星球碎片飘浮在教堂中,发光的红色蜡烛光芒在空中悬浮四散,癫狂舞蹈,从顶端爆开的尖刺就像是一朵变成四瓣爆裂开花的,花色奇异的红色铁线莲,密不透风地将塔维尔的面颊包裹缠绕,只露出一双雕塑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