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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丈夫……”牧四诚猛得回头看向桥面,“你是说……”
牧四诚话音未落,前面被纸道人赶着的第一隻僵尸就跳上了桥面,纸桥被僵尸的力道踩得轻微摇晃了一下,原本撑伞往前走的女人们脚步一顿,竟然齐齐转过身,向桥这边走来了。
伞遮住女人们的面部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她们垂落地面的衣摆被小步快走的脚不停踢开,露出一双双被包裹变形的,骨头紧缩皱成一团的小脚,又或者叫“三寸金莲”。
她们快步走到僵尸的面前,微微抬起伞,给僵尸撑起,随着僵尸的一跳,小脚一迈一移,鬼步幽深游离,撑着伞的上半身丝毫不动。
白柳看着桥上的女人依次过来给僵尸撑伞的诡谲场景:“你之前说隐约记得在桥上看到了抬香炉的纸人,我就在猜想你是跟着这些纸人过的桥,而你能成功过桥,这些殉桥鬼没有跟你的身,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们跟了别人的身。”白柳看向牧四诚,“这些僵尸就是她们真正的丈夫。”
牧四诚恍然片刻之后又怒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直接跟上纸道人!”
“知道了又不说!吓我很好玩是不是!”牧四诚愤怒谴责。
白柳诚实回答:“是,我之前之吓过人,还没吓过鬼,还蛮好玩的。”
伥鬼牧四诚:“……”
阴山村
牧四诚无能狂怒一阵后,惆怅地对白柳的恶趣味妥协了。
能怎么样呢?白柳要是不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被玩了,就这样吧。
牧四诚拖着白柳紧跟在了纸道人后面,他们前面相隔不远处就是撑着伞的七个女人和七个僵尸并排走着,在他们前面一步一顿地挪动。
虽然隔着一个纸道人,但这诡异的场景还是让牧四诚头皮发麻,生怕前面这些人突然谁回过头来。
过桥到半,牧四诚不愿再看前面恐怖的场景,他深呼吸两下,转头看向他旁边的白柳。
白柳屏息不吐,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神色淡然,牧四诚看到白柳这样镇定,莫名松一口气。
牧四诚正想收回视线,突然发现他们背后的桥面上从水下缓缓伸出一隻惨白滴水的手,撑在桥面上往上爬。
这隻手不一会儿就把身体带了上来,穿着白衣的女人匍匐在地,头髮湿淋淋地往下滴水,肩膀左右高低不平地扭动,姿势非常不自然,就好像骨头在肩关节里面打转一般硬是撑起了整具身体。
女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向前撑着伞,挡住了自己上半张脸。
她足尖上翘往前小碎步地走,行动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贴近了白柳和牧四诚后背,一种让人脊背冻僵的凉意从这个女人身上透出来,让人几乎无法动弹。
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她挨上了白柳的肩背。
牧四诚看到了女人在贴上白柳的那一刻,下半张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女人微张的口里全是黑漆漆的泥沙水草,化成污水从唇边溢出。
牧四诚惊得猛得捏了一下白柳的手腕,他从背后那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充满压迫感的危险性,让他连开口都不敢。
白柳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女人贴在白柳的肩颈后,身体前倾,低垂着头,也不动了。
女人湿漉漉的头髮上滴落水珠,顺着发尾落到白柳的脖颈上,那种从她身上蔓延开的凉意越来越重,都让白柳的呼吸之间带出寒冷的白气来了。
牧四诚僵直地顿在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纸道人摇着铃铛越走越远,但却不敢有分毫动弹。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现在和白柳疯跑下桥,白柳一定会被殉桥鬼抓住淹死的。
明明只有七个殉桥鬼,只要跟着纸道人走,七个僵尸刚好可以让他们过桥,而且牧四诚自己也的确靠着这个规律平安无事过了一次桥了。
怎么轮到白柳过桥,就临时从桥下面爬出来一隻殉桥鬼呢?!
牧四诚悄悄转动眼珠子,他小心地用余光扫向白柳旁边的女人,正当牧四诚移动视线看过去的时候,那依靠在白柳肩膀上女人也缓慢地,柔柔地抬起了自己的伞,向白柳的方向倾倒撑去。
女人的下半张脸形状姣好,肤色青白,嘴角带笑,口鼻里一直都有漆黑的泥沙涌出,撑着伞的双手指甲缝里也全是泥沙,一看就知道是淹死之前在河底挣扎抓挠吞咽留下的。
而正在露出的上半张脸……
牧四诚看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女人没有上半张脸,她的头颅被撞得内陷瘪歪,所剩无几,整个头只剩一半,鼻梁以上只能看到横截面,白森森的筛状骨头里填满泥沙,这些泥沙正像是漏斗一般从她的口里和鼻腔向外漏去,染黑了白柳的白衬衫。
白柳近距离接触这只有半头的殉桥鬼,依旧不为所动,面色淡定地带着靠在肩膀上的女人,开始向桥头走去。
牧四诚愕然地看着白柳向桥头移动,他又是着急又是崩溃,牧四诚害怕发出声音惊动前后面的殉桥鬼和僵尸,不停地对白柳打手势做口型。
“你走到桥头就会被拖下桥了!”牧四诚急得不行,他一看那女鬼上半张脸的造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被殉桥鬼拖下去,你的头撞在桥墩上,你会死成和她一样的样子的!”
牧四诚自己不是活人,没有躯体,就算被拖下桥也没事,但白柳这可是活人身!拖下去死了就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