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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溢嘴巴被灌进来的飓风直接吹成了一个抖动的波浪状的口袋口子,还在发出颤音:“艹~好~冷~啊~!”
柏嘉木咬牙侧身贴住墙面,眯着眼睛单手挡住吹过来的冰霜,看向站在暴风雪中心的缓慢站起来的黑桃。
他能听到黑桃身上的冰壳清晰裂开跌落在地的清脆响声。
等到柏溢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吹得飘移了十几度再冻上的时候,风终于停下了,他猛地甩了甩自己满脸的冰渣和被吹得飘逸的五官,然后好奇地看向站在中心的黑桃。
柏嘉木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碎冰,拉住准备往那边走的柏溢,警惕地喊了一声背对他们的黑桃:“黑桃?”
黑桃转过身,表情很正常,开口却是:“柏溢,我刚刚做梦了。”
柏溢和柏嘉木都是一怔,一个是这个跳跃式的话题开场,还有一个是——
“——黑桃你居然做梦了?!”柏溢震惊了,“你一条蜥蜴,怎么会做梦?!”
柏嘉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有时候,柏嘉木会大逆不道地怀疑柏溢是不是真的具有成年人的基础智力。
——整个杀手序列,唯一真情实感地相信黑桃真的是一条蜥蜴变的人就是柏溢。
但柏嘉木的确对黑桃做梦这件事感到了一丝奇怪,因为他隐约察觉到黑桃的身份特殊,和他们这种人形成的玩家不同,黑桃更类似于怪物形成的玩家,没有出身背景,没有来路去处,也不能登陆现实。
黑桃和他们在一起玩游戏两年,有段时间睡觉都是直勾勾地睁着眼的,柏嘉木有时候半夜醒来看到旁边一边睁眼死死盯着某处不放的黑桃都会被吓得半死,以为是有什么怪物来袭了。
后来才知道这家伙居然不会闭着眼睡觉!
柏嘉木当时真的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的。
后面是学了很久,黑桃才学会闭眼睡觉的,但还是会时不时地睡着睡着眼皮就自动睁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地方继续睡,看着实在是太瘆人了,再后来,黑桃就学会了正面朝下睡觉,这样眼皮睁不睁开都无所谓了。
就这么一个睡觉都需要学习的家伙,对于更高级的【做梦】这样的活动,自然是完全不会的。
有次他们不知道玩什么游戏,怪物是和梦有关的,他们几个人全都登入了梦境,被怪物追杀得半死,然后黑桃不会做梦,登不进来,就只能在旁边认真地守着他们被梦里的怪物追杀的时候露出各种狰狞表情的身体。
最后黑桃得出了一个结论——人做梦样子好丑哦。
所以当黑桃说自己做梦了,柏嘉木和柏溢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柏溢先询问了黑桃的身体状况,确定没什么大事之后,他眼神一眯,作为被黑桃评价做梦姿态最丑的人类,他率先犀利出击:“做梦是很难的,是人类的高级意识层面活动,你区区一隻蜥蜴,想要做梦,真是在做梦!”
说到这里,柏溢冷笑一声:“先说说你梦到什么吧?”
黑桃回忆了一下:“我梦到白柳穿着很宽松的衣服躺在我面前,领口敞开,然后我握住他的手,他也握住了我的手,我躺在了他的身上,他还抱住了我,对我笑,然后我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
柏溢冷静地打断黑桃的叙述:“可以了,你这个应该是做梦,我们这里还有未成年人,你暂停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请黑桃简单平评价人类做梦的样子:
黑桃:其他人做梦,丑
黑桃:白柳做梦,好看
季前赛(200+201)
某社区心理医生谘询私人诊所。
廖科微笑着送走了最后一个来做心理谘询的病人,关上了门,他脱下了白大褂挂在门背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转头地向着诊所的后面,然后拉开一个蓝色的卫生布帘子。
帘子的背后是一个空间狭窄的隔间。
狭隘的隔间里放着一架宽不过80公分的老旧推床,四个轮子上都长出了铁锈,床旁边堆满了杂物,将架子床上躺着的人的面部遮掩得若隐若现。
这人太安静了,呼吸声微弱到不太能听到,所以一直躺在帘子后面也没有被发现。
廖科把帘子收起来,他看着躺在推床上昏睡不醒的陆驿站,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陆驿站脸部半埋进枕头里,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虚弱到一点血色都看不到,嘴皮干燥发乌,憔悴得眼睛都凹陷了下去,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盖在肩膀上的被子被廖科翻过来,发现还有血迹渗透出来。
廖科沉默地解开陆驿站的衣服,发现中午给陆驿站换的肩膀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湿透了,整个人脸发红,摸着烫得惊人,睫毛和额头上挂满了汗,呼吸急促,一看就烧得不轻。
架子床太窄了,陆驿站的左手吊在外面,廖科给陆驿站的左手放回床上,然后把正在给陆驿站打的消炎药点滴换了一瓶,给陆驿站额头上敷了一个冰袋,然后搬着板凳坐在了陆驿站对面,双手搭膝盖上,廖科又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
又不能去医院,又不能回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受伤,只能缩在他这个小诊所里藏头露尾的养伤,陆驿站,你真是我见过混得最惨的一支队队长了。
廖科一边搬动陆驿站的肩膀给他换绷带,一边自言自语:“方点当一支队队长直接对上白六的时候,她也没这么惨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