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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见她。”
陆驿站沉默地跟在白六的身后踏上神殿的台阶。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神殿,有种如影随形的恐惧潜藏在他每一步脚落下时候的影子里。
未知,未知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
他恐惧于见到付出所谓的【痛苦】代价的方点,当又恐惧于自己见不到她时候的想象——
——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方点痛苦?
“你是不是在想,是什么东西能让方队这样的人痛苦。”白六缓步走在他的前面,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也想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近似于【神】的人痛苦?”
白六走到了神殿内漆黑的,连通海底的池子面前,他垂眸抬手,池子里的水滚动着分开,出现了一条湿濡的,长满了奇异绿色海底植物的大理石阶路,他抬步向下走去,陆驿站紧随其后。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的海水,涌动的海浪声空寂深邃,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一丝光线,只是关在这里就是一种难熬的酷刑。
陆驿站的心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
他终于见到了被困在海底,双手被锁链悬吊起来,垂着头,头髮披散着坐在地上的方点。
白六轻挥手指,海底瞬间被一种奇特的晕白色光线打亮,陆驿站的面前竖起了一道水纹墙,白六穿过这个水纹墙走了过去。
光线正中央的方点缓慢地抬起了头,她眼神失焦地望着前来的白六,张了张干涩的嘴皮似乎想说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白六就轻笑着说:“方队,很遗憾地通知你,你的队员又输掉了一个世界线。”
“按照惯例,我会将这个世界线里的你最爱的人带到你的面前。”
“我记得你这个世界线喜欢上了一个建筑工人,你从一个建筑工地过路的时候差点被砸到,是他救了你,你为了回报他经常帮他,他很快喜欢上了你,但介意自己的贫穷无法给你的好的生活,隻敢默默地喜欢你,你丝毫不介意,先向他表白,和他交往了。”
“一周前,这个人跪在工地上用自己的帽子装了一捧玫瑰,向你求婚了,而你答应了。”
白六打了个响指,方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着工装服的男人,这个男人有点疑惑自己出现在了这里,结果转头看到了被锁在地上的方点的一瞬间顿时脸上一怒,衝上去就要扯掉困住方点的这些锁链。
“点妹,你怎么会……”
“真是可惜啊,他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他,你们原本可以很幸福的。”
白六笑起来:“可惜陆驿站输掉了游戏。”
“啪——!”
白六打个响指。
那个正在撕扯方点锁链的男人身上一瞬间燃起了灰白色的火焰,他在方点面前惨嚎起来,然后烧成了灰烬。
方点被锁链握住的拳头攥得死紧,她慢慢地,任由锁链扯着自己的肩膀低下头,将头抵在那堆她身前的灰烬上,眼泪一点一点地滴落。
她哭出了声音。
陆驿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脸上是一种好像停滞思考了的表情,眼神完全地涣散开。
“这就是方点支付的代价。”白六眉目浅淡地望着这一切,他勾起嘴角,“我发现了。”
“只有【爱】这种东西,才能让【神】感到痛苦。”
第一世界线
“陆驿站,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要带你进神殿吗?”白六愉悦地轻笑了一声,“只有具有【神】级别欲望的人才能踏入这里。”
“方点和你都是这样,除了你们的欲望不恶,几乎已经具备取代我成为下一代邪神的资格了。”
白六恍若遗憾地叹息一声,他抬手,一道水纹墙在他们和垂着头的方点之间隔开:
“可惜你们不愿意变成邪神。”
“那我就隻好向你们收取参与邪神游戏的代价。”
陆驿站缓慢地抬头,他意识到了什么。
白六微笑着继续说了下去:“陆驿站,如果你某条世界线赢了,那条世界线就会以你赢了之后的样子继续运行下去。”
“——那也就是说,如果那个时候方点爱上了某个人,和他走到了结婚这一步。”
陆驿站的眼睛慢慢地睁大,有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白六说:“那她就会继续和这个人幸福地活下去。”
“她不会记得你,你只是个赢了游戏的无关人士。”
“输了游戏,你会目睹她因为心爱之人的灵魂毁灭在自己面前而痛苦的样子,你会因为她的痛苦而痛苦。”
白六转过头笑着看向陆驿站:“而如果你赢了游戏,你就会失去她,目睹她和其他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陆驿站嘶哑地开口:“……这就是你要我支付的【痛苦】代价,是吗?”
“你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这一切,要我和方点两个人支付这个代价。”
白六垂眸笑着说:“是的。”
“某种意义上我是向每位审判者都收取了【痛苦】,但只有你和方点的灵魂在【痛苦】中被淬炼出了神性,你们两个人给予我的痛苦是最有价值的。”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白六侧过头来看向陆驿站,他脸上的笑意很浅,“我很好奇你会怎么选。”
“你是会继续努力地拚尽一切地赢下去,还是干脆选择输掉游戏,占有你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