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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要说这晋国究竟是为什么选择在平丘进行会盟?

答案就在这四千辆兵车身上!

一旁的祭乐又哪里见过如此大场面,一时嘴巴竟成了“o”形。看着眼前这浩浩荡荡,无可匹敌的数十万大军,给惊得是目瞪口呆。

听闻李然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诧然问道:

“究竟是什么原因?”

李然看着远处滚滚飞扬的尘土,不禁感慨:

“此丘地势平坦,一望无际,四千余辆兵车一字排开,气势浩大。望之令人生畏,试问天下诸侯谁可匹敌?”

“韩起将会盟地点选在这里,正是为了炫耀他晋国军威啊。”

要不是看到韩起领着大军来如此一出,李然只怕也是想不到这个原由的。

此时,见得韩起站在兵车上挥斥方遒的模样,他不由被韩起这个人的老奸巨猾所震撼。

晋国的一辆兵车,前前后后大致配有五十人,此间四千余辆,也就是说此次晋国至少出动了二十万人。如此规模的军容,若只是全都步行列阵,那其气势自然要大打折扣。但倘若采用步乘混编的方法,则更显威武雄壮,又谁人见了不震惊?

可若是将如此之多的兵车置于曲沃或者绛城,那理所当然的,就无法施展开来,自然也就无法彰显出气场来。

恰恰是平丘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如此宽敞且荒芜之地,才能让大军排开,浩似游龙,恢弘壮观。

打仗,李然不知韩起如何。

可要说这搞面子工程,李然绝对要给韩起竖起大拇指。

“这特么也太能装了。”

据他所知,眼下这二十来万兵卒,恐怕已经是晋国的家底了。

这就好比林中之王,濒死之际,唤来林中万物,仰天怒吼以示自己王者之风,这不是装逼又是什么?

倾尽全国之力就只为了彰显一下自己即将逝去的霸主地位,劳民伤财,得了面子失了里子,比七伤拳还特么离谱。

“晋侯看来是真糊涂啊。”

李然摇头叹息,对于韩起此次表演并未打分,毕竟韩起此次表演是专门给诸侯国国君看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当然,鲁侯对此颇感震撼,急急唤来李然,询问此间之看法。

李然给了韩起一句十分中肯的评价:立威不立德,吃枣药丸。

鲁侯听罢,思索半晌,便也就领会了李然的意思。不禁亦是点头肯定。

于是,原本还各怀心思的诸侯看到晋国如此的军姿,一个个的就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哪里还有心思再打什么算盘,纷纷秉着“千万不要得罪晋国”的想法,静候着会盟的开始。

季孙宿也是如此,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韩起会来这么一手的。

他原本以为此次会盟,不过是借口楚国内乱而搞一出政治秀罢了。顶多再出面解决一些诸如鲁国和周边小国的矛盾,给自己扎扎盟主的台型。

可他哪里想得到韩起这么生猛,竟然举全国之兵进行“恫吓”?

看到这,本来已经放心的他,又开始变得提心吊胆起来。知道了这韩起是真就一个面子和里子都想要的人。

于是,不由得令他想到,这韩起这般爱面子,如果到时候真就拿自己开刀,而且是痛打落水狗的那种,那又该如何是好?

但现在再考虑这个问题,显然已经为时已晚,还有两日便要盟会了。他就算现在再给韩起暗送秋波,那也无法确定韩起到底会不会帮自己。

“无论如何都得再试一试!”

思来想去,季孙宿总觉不踏实,决定还是再给韩起“问好”一番为妙,于是,让季孙亥又携带重礼前往。

第二日,季孙亥从韩起驻地返回,脸上挂着笑意,示意韩起已经收了礼,季孙宿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晚间,鲁侯,季孙宿和李然一众在驻地商议着明日在会上可能遇到的情形。而鲁侯由于是即位不久,未必镇得住场面,恐到时候失了鲁国的颜面。

因此众人商议下来,便是“决议”由季孙大夫代君发言,君侯只负责最后的歃血环节即可。

鲁侯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一切都听季孙宿的。李然在此间也没什么发言的权力,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客卿,此次能够跟随鲁侯出使晋国,全是因为叔孙豹“卧床不起”,所以众人说什么,那他也只能听什么。

商议好明日的对策以后,季孙宿又担心鲁侯会害怕,会兜不住。正要再假惺惺的宽慰一番,却不料,闻得帐外士卒传讯:

“君上,晋大夫羊舌肸求见。”

这一声传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这大晚上的,羊舌肸忽的来访却是为何?!

“羊舌肸?他来此做甚?”

对于羊舌肸这个人,季孙宿自是知道的。当初鲁侯即位,羊舌肸还来鲁国观过礼。而他作为晋国首卿,还带着季孙意如前去拜访过。

在他眼里,羊舌肸就是个刻板老套的守旧之人,守着周礼那一套死活不挪窝。

所以,屁股决定脑袋,他就一直不太喜欢羊舌肸。听闻他前来造访,当即微微皱眉,抬手示意将人带进来。

而李然则是静立于一旁,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事实上,今晚即将发生的一切,虽然都是他在背后运作着一切。但表面上,他今晚只是充当一个看客。而真正的主角乃是羊舌肸和季孙宿。

羊舌肸进来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来了。

“啊,叔向大驾光临……”

“免了吧。”

不待季孙宿把客套话说完,羊舌肸便是一声冷哼,打断了他。

只见羊舌肸面上满是冷色,进来之后,也未曾向鲁侯见礼,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一副傲然之色。

季孙宿闻声一怔,心道:这老家伙是吃了炮仗了还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好像一脸的怒气没处撒似的?

“羊舌肸,此乃我鲁国寡君所驻之所,大夫既是前来问候,却拒不向寡君问礼,这是如何的说法?”

“哼!季孙宿!你也配与老夫论礼?”

这边季孙宿的话音刚落,羊舌肸便毫不迟疑的反击道。

接着,只见羊舌肸目光一沉,脸上神色顿时阴暗了下来。

“宋盟有誓,诸侯各国共推晋楚,平息战乱,各诸侯国之间不得随意开战,如非必要,则视有违盟约!”

“你鲁国在此期间,多略莒,邾两国,更是强占他国城邑,霸占田亩,在你鲁国眼中还有没有我们晋国这个盟主?!”

羊舌肸一番怒喝,饶是季孙宿也被狠狠一惊,急忙思索对策。

可羊舌肸却不给他机会,仍是义愤填膺给的道:

“而今莒,邾两国国君已将此事上报给了寡君,他们两国国君此次前来与会,为的便是从你鲁国手中取回属地。听闻他们出兵收回属地之时,却还遭到你们鲁国的强烈抵抗,可有此事?”

“呃……此事……”

“究竟有没有这一回事!”

羊舌肸见季孙宿还欲搪塞,当即再度吼道。

季孙宿被这吼声吓了一跳,急忙点头:

“是是……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叔向有所不知啊……我季氏出兵完全是因为……”

“无论你因为什么!强占人家城邑便是违背宋盟的约定!”

“耻辱!鲁国简直是诸侯国中的耻辱!”

羊舌肸的脸上充满了愤慨。

鲁侯听到这话,当即轻轻将目光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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