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林萧军功和品阶最高,且受新帝器重,虽被家世拖累,却也是香饽饽,雪兰郡主说,“我堂妹今年十四岁,还未及笄,二叔就想与张家结亲,还找人去问过了。张夫人嫌堂妹年龄太小,希望谈定婚事后,明后年能办喜事的。”
“张伯兴和你堂妹啊……”方玲君见过雪兰的堂妹,那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如今都要谈婚论嫁了。
张伯兴一点都不喜欢那种我见犹怜的姑娘,他喜欢那种能和他一起喝酒猜拳,骑马射箭的姑娘。
凤妤轻笑说,“我家大伯母原本也是想为凤姈谈一门婚事,他们还没回京前,她一直都瞄准几大氏族,如今也想找张伯兴。”
“为什么张伯兴这么受欢迎?”方玲君一头雾水,当年张伯兴只是林萧的小跟班呢,婚事上竟然比林萧还吃香。
“张家是所有氏族里人丁最兴旺,子孙最出息的,林家的小辈里只有一个林和礼。张家有张伯居在内阁,张伯熙在御前,张伯兴又是新帝殿前红人,眼看着三代富贵跑不了,谁不想与张家结亲,以前那些看不上张伯兴的夫人们如今垂手顿足,后悔死了。”方玲君提起来时还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以前是明珠蒙尘,无人问津,如今炙手可热,张家姑娘都好说亲事。
“你家凤姈也看上张伯兴啦?”雪兰郡主问。
“是我大伯母看上了,凤姈什么都不在意,听父母之命。”
“那可真抢手。”雪兰郡主这几年在京中,对各家子弟颇为了解,她觉得方玲君若要寻婿,张伯兴和林萧,周黎玉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方玲君本人却不在意,三人梳洗更衣后在后院小竹林里喝茶说悄悄话,侍女们都守在远处,这里曲径幽深,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阿妤……”雪兰郡主有点犹豫,她见四周寂静,只有竹林里吹拂过的冷风,她压低了声音,“林家二姑娘,林玉浓还未婚配,你可知道?”
“林玉浓?”凤妤对林玉浓印象比较浅,回京后在相国寺见过一面,林玉浓一向高傲,几年前在宴席上见过也不曾主动与她们打过招呼,凤妤和她好像是两个圈子的人。她对林玉漱的印象倒是非常好,“她怎么了?我刚看到她在看台上,也没有下场来玩。”
方玲君神色微妙,捧着茶水不说话,凤妤一看方玲君的神色就知道有八卦,只是方玲君没和她说罢了。
“林家的男子也好,女子也好,说亲都比较晚啊。”
“林玉浓不一样,她前两年与我家二哥说过亲,差点都说成了,后来又拒了,具体原因母亲不曾说过,只不过婚事一拖再拖。”雪兰郡主声音很轻,“那日我听长兄和二兄吃酒时说漏了嘴,说林玉浓喜欢皇上,当年就是为了皇上拒了这门婚事。如今她婚事未定,大概率是要进宫为妃。”
凤妤,“……”
雪兰郡主和方玲君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凤妤的脸色,怕她生气,方玲君说,“这事本就是没谱的事,我没说是不想你闹心。”
“林玉浓喜欢知许?”凤妤挑眉,“那她眼光不错。”
雪兰郡主,“……”
方玲君,“……”
“你什么毛病,不生气吗?”
“不生气啊。”凤妤心情很轻松,并没有一点恼火,“好东西人人都看得见,她们又不瞎,喜欢知许太正常了。听说当年姐夫和姐姐就算定了亲,京中大半未婚少女仍喜欢他。喜欢是她的事,我又不能拦着她。”
“林家若送她进宫与你争宠呢?你要知道,林家是后族,出了多少皇后了。”
“林大学士与林和礼都是聪明人,不会送她进宫的。”凤妤淡淡说,“就算我不相信知许,就算美人迟暮,色衰而爱驰,知许一辈子都会尊重我,就算有一天权欲蒙蔽人心,他也会尊重我手里的钱,后宫谁要与我争宠,嫁妆比我薄,知许可看不上。”
还朝
凤妤从来不是一个依附别人而活的女子,就算当年不曾认识谢珣,她也会过的很好,她自己手里有田地,商铺,她会经商,会管理人才。商户身份虽不高,可她家也不是布衣,父亲和伯父都有权,她必然会一生富贵,过得逍遥。
未必是当皇后,母仪天下才是女子最幸福的时刻,凤妤觉得自己一生只要富足,健康,已非常幸福和美满。
她如今甚至都不强求子嗣,随缘就好了!
“知许那道封后的圣旨,还是我自己盖的印章,自从有了圣旨,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后了,其实我不该再抛头露面,不该去商行,这些事都要找一个专门的人来管理,我甚至要放下苏家商行的生意。一国之后,若是手握经济命脉,那枕边的皇帝怎么睡得安稳,这句话是我母亲说的,她劝我放权,把苏家商行交给知许,他会找一个专门的人来管理。可我不愿意,并不是我眷恋钱财,当然,我喜欢金山银山,我和知许都吃过没钱的苦,那时候宁州铁骑赶路,几万人急行军,路上都是吃干粮和储备水,并不是因为我们赶路匆忙,是因为我们穷,一两银子要当成十两银子来花,我也知道没钱要受人牵制。知许已登基为帝,就算有了封后圣旨,我母仪天下,那又怎么样?皇后能封,就能废,我和知许患难见真情,我当然相信他今生不会负了我。”
凤妤看着秋风吹过竹林,竹叶婆娑,“可我只相信如今的知许,人生还很漫长,将来还有几十年要过,谁能预料到将来会怎么样?我是第一次当皇后,知许也是第一次当皇帝,野心与权力一直都相生相伴,权力到了顶峰,若是追寻别的东西呢?我见过圣人坠落神坛,也看过饱读圣贤书的人做出有辱风骨的事,人心易变,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情爱亦然。他喜爱你时,你自然是千好万好,若有一天爱消失不见了,你就面目可憎了。可钱财和权力不会,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可以为他散尽家财,也可以为他奋不顾身,出生入死,可在他站在顶峰时,坐拥天下时。我不想失去自己傍身的筹码,倒不是因为我防备他,忌惮他,而是……那本该是属于我的东西,若他真的忌惮,那是他不相信我!”